p;脚踏上土地的一刻,我几乎要痛哭一场了。从来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样想念村落里的炊烟袅袅,哪怕是路边的一棵松树也让我无比惊喜。而且,我有理由相信这里会有个村庄之类的,这样到时候趁他们一个不注意,我就跑过去敲门求助。相信当地的村民会帮助我的。
眼前的一幕却让我失望了。放眼望去,只是一片白雪茫茫。除了远处的松林隐约透出一点绿意外,这里是比海上更加荒凉的天地。
肯定是因为初冬天气冷,大家不肯出来。我这样安慰自己道,再走一会儿就能碰到人了。
谁知越走越失望,这里可谓是一片白色的废墟,是被人遗忘的世界角落。一路过来,毫无生机可言,只有远处的蔚蓝大海一声声地发出咆哮。
不会吧,圣乔治王子岛乃是挪威第一大岛,就算天冷大家都不肯出来,怎么走了这么久,连个炊烟都没看见?
想到这里,我更加焦急地四处打量周围。不会吧,这唯一一回可以被拯救的机会又要这样白白浪费掉吗?
“你不用找了。”叶景明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有些嘲讽地说道,“这里根本没有常住居民,只有王子岛监狱。”
监狱?我有些吃惊地看着他,这家伙是疯了?。作为犯罪分子,这家伙不应该对监狱敬而远之,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吗?这倒好,警察还没出马,他就自己跑到挪威监狱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只要敢进去,我就向警方举报他!
“至于举报什么的。”叶景明把背着的手风琴放下来,信手弹起了最简单的欢乐颂。轻快的音符叮叮咚咚,像是在给漫天飞舞的雪花伴奏,”我不妨告诉你,我们这次就是去劫狱。“
劫狱!我吃惊地看着他,完了,这人肯定是被单调的海上生活摧残了心智。王子岛监狱我听说过的,是隶属于圣乔治王子群岛里最偏僻的一个小岛。这里关押着的全是世界上最凶险的罪犯。就凭我们两个手无寸铁的成年人外加一个半大小子?
疯了,他一定是疯了。欢乐颂依旧单调地在他手里响着,在我听来更像是一种噪音。
“你作死别拉上我。”我冷冷道,“小心到时候我举报你。”
“举报吧!”他把手风琴往肩上一扔,大笑道,“能和你一起死,是我的幸福。”
“极光!”还没等我想出反驳的词儿,身旁的小树突然指着天空大叫起来,“是极光啊!”
就在我抬头的刹那,灰暗的天空被翡翠绿的光芒照亮了。那些涌动的光如同绿眼睛女子的波光流转,一层层地从天边荡漾过来。我从来没见过那么美的绿色,它幽幽地闪动着,如同一匹天边披散开来的祖母绿织锦。
传说里的极光是奥丁大神驾驭马车从天际走过,而那些光芒是死者的灵魂追随。而北欧人的神话里,同时望见极光的恋人,将会拥有不朽的爱情。
不朽的爱情啊。这一刻,我鬼使神差地望向了叶景明,惊奇地发现他也在望着我。这一刻,我们俩忘记了所有的爱恨情仇,忘记了王子岛监狱,任凭万千光芒弥散在头顶。天地间什么都不剩了,只有那道绿光,只有我和他。
接下来的路上,我们俩再没说什么话。小树则是很郁闷地跟在我们后面,一声不吭。
大老远地就望见一道灰色的水泥墙,上面还竖着铁丝网。两个穿灰色大衣的卫兵手持步枪,站在岗哨里严阵以待。
一道探照灯像灯塔一般,缓缓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证件?”其中一人用生硬的英语向我们喊话道,另一个卫兵则拉上了枪栓,脸上的肌肉绷得和大衣一样紧。
我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俩。叶景明则不慌不忙地掏出了三本警官证。
那卫兵拿住了它们,从头到尾翻了好几遍。我有些紧张地看着他,天啊,这枪的标准射程是二百米。一旦被戳穿,我们就算想跑都跑不掉。
“没问题”终于,他用生硬的英语说道。接着转过身去向瞭望塔做了个手势,只听吱呀的一声响,吊闸式的铁门跳了上去。
往里走是一个院子,里面有间小小的警卫室,里面坐着个蓝眼睛的警官。大概是第一次见到黄皮肤的亚洲人,他的眼神中除了警惕,还有几分好奇。
这次的证件检查要比上次严格许多。警卫室里有台电脑,蓝眼睛慢慢地将上面的编号输了进去。那台式机还是最早的那批,呆头呆脑的,十分笨重。只听风扇一阵轰鸣,鼠标变成了沙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