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姑娘,要不要代买喜茶?”
“多少钱?”我从口袋翻出一张毛爷爷,心想一杯喜茶二十来块,就算他再怎么炒,还能找给我几十块。
“一百二十块一杯。”他瞥向我单薄的毛爷爷,有些不屑地大声报价。
你这奶茶是金子做的吗?我几乎要扭头走人了,安晓晓拉住了我,“帮我买一杯。”
两个钟头后,我们俩灰头土脸地买到了肉松小贝。这网红食品说白了,不过是一块海绵蛋糕上涂满了黄油,然后在肉松里滚了几滚,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还有这喜茶,周主管也是有病,瘦得都剩一把骨头了,还矫情地要什么低脂。她是真不怕自己变成搓衣板怪吗?
说到底,这些网红食品终究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换了我,宁可去吃一客红宝石的奶油小方。
经过了太阳的严刑拷打,现在的我和安晓晓,已经和两只大风干鸡没什么区别。我多少有些郁闷地看着我的手臂,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它就变成了一种讨厌的小麦色。憋了一冬天的白算是彻底报废了。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办公室里正谈笑风生:
“挣这么点钱还要去买GUCCI的高仿,也不怕折了自己的腰!”一个人咔咔地磕着瓜子,语气里满是刻毒。
“我就看不惯她那矫情样子,”另一个人补充道,随手抓了一把干果放在嘴里,“装什么高姿态!”
我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安晓晓脚上的GUCCI,要是我冲进去告诉她们这不仅是真货,还是今年米兰时装周的高订款,她们的下巴会不会脱臼?
周主管歪在椅子上,翘着的脚上还悬着一只廉价的塑料珠穆勒鞋,摇摇晃晃的,却又在最关键的时候狠狠地一收,老实挂在脚趾上。穿堂风习习地吹动巨大的绿色盆栽叶片,一下下地仿佛在给她扇扇子。
她就这样惬意地享受着我们买来的肉松小贝。等她愉悦地一抹嘴,手伸向喜茶的时候,她的脸色突然变了。
怎么,难道是里面有毒?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的脸一下子就变得怒气冲冲。
“吸管呢?”她啪地一声把个穆勒鞋掉在了地板上,“你是存心折腾我,是不是?”
那黄牛忘了给放吸管!安晓晓歉意地张张嘴,刚要道歉,哗啦一声,一大杯奶茶就这样泼在了她的脸上。她今天本来穿的是一件白色手工刺绣连衣裙,奶茶汁就像一块块难看的泥巴,迅速地在上面站住了脚。
“你明天不用来了。”周姐撂下这么一句话,起身穿上鞋就向门外走去。周围传来一阵阵吃吃的笑声,她们大概平时就对安晓晓有所不满,这下老虎发威,猴子当然要上杆子地看热闹。
安晓晓僵硬地站在那里,奶茶汁滴滴答答地沿着她的脸颊流下来。她不以为然地用手抹了一下脸,本来就有些花了的大地色眼影,此时彻底糊成了一片。我和她站在那里,就像两个半夜匆匆收场的小丑。
“周主管,这里还有你的东西。”就在她回头的一刹那,安晓晓抓起了桌上剩下的半斤多肉松小贝,狠狠地向她投掷过去。
周围的人皆是一声惊呼。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我忙着从下面抽屉里翻卷纸,再抬眼看,也给吓了一跳。
眼前站着一个剑眉星目的年轻人,一大堆人簇拥着他,里面有记者,有保安,最要命的是,如果我没认错,那个矮墩墩的,好像就是安晓晓所在航空公司的老板!
一块难看的黄色污迹落在他的阿玛尼西装上。
“元先生,您看。。。”老板急得满头是汗,不住地用手抹着额头上的汗珠,他想伸手给年轻人擦拭干净,又仿佛怯于他的威势,于是那只大胖手就那么颤巍巍地停在半空中。
安晓晓也惊呆了。唉,当搓衣板就是有好处。显然这位周姐身段灵活,用平胸轻巧地避开了小贝袭击,于是这个年轻人也就遭了秧。
要是我,估计就拍案而起了。眼前的年轻人显然很有腔调,他从旁边秘书小姐手里拿出一片湿巾,站在那里自顾自地擦着。脸上连最轻微的一丝波澜都没有。周主管哑然站在那里,看样子她本来是想趁这年轻人盛怒,借机发难数落的,谁知人家毫无反应,于是她张着嘴,准备了一肚皮的话压根吐不出一个字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