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可越是这样的不配,越是让人难堪……
自从那一天撞破后,他也没有再来找我,一丝一毫解释的念头都没有。而我当然也不可能去主动找他——见到他,该说什么呢?说祝你们百年好合大吉大利?
大概也就会这样淡下去吧。
“男人就没个好东西。”安晓晓冷冷道,她像是出气一样使劲地戳着一只蟹黄丸子,直到里面的汤汁乱溅,飞得雪白的茶碟上也是嫩黄一片。她细密的睫毛上撒满了金色的眼影粉,随着两把小刷子似的睫毛一闪一动,于空气里划出两道无形刀锋。
这话我听她讲了多次,今天听起来仿佛更加地充满怨气。于是我开口笑道:“哪个不长眼的又惹了你?”
她沉默着,半天没有说话。桌上凝固的牛油呈现一种令人厌弃的肥腻,就在我以为她不会回答我的时候,突然,她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明天,陪我去趟城南吧。”
我点头,转身望着巨大落地窗外的万千雨丝。华灯初上,远处的酒吧又开始不眠不休,歌手在声嘶力竭地唱着离别曲调。灯红酒绿,一闪而过的明媚眼角,是女子绽放的爱情。
而我的,却已经凋谢……我叹气,却看到仿佛在街角一个熟悉的身影。浅灰的大衣,脖子上永远不知道怎么系的巴宝莉格子围巾,还有那两条铅笔一样的大长腿……这不是苏三是谁?
他就这样隔着万千雨水,久久地看着我。夜色苍茫,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们如同是隔着三途川的阴阳两界,中间流淌的全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缘分。
“苏三!”我一把推开正走过来的服务生,冲过去推开了沉重的红木大门。在身后传来了玻璃杯破碎的声音,可是我已经顾不得了。
雨势加大,街上连个人都没有,茫茫夜色倒映的只是灯红酒绿,到哪里再去寻找那浅灰的身影?
“怎么了?”安晓晓在身后追过来,她对我的骤然离开迷惑不解。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雨水沸腾如瀑布。他到底是对我怀着怎样的感觉呢,如果真的是念念不忘,为何不走进来说个明白?
“对不起,女士。”这时,身边的那个服务生开口了。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倨傲的神气,那样子仿佛我欠了他全家钱一样,“您打破了一个茶杯,需要按原价赔偿。”
我正为那人的离去伤怀,突然被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打断,心里便多少有些不耐烦。不过那杯子确实是我碰在地上的,现在也早已变成了一地白花花的碎片。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拿出了手机:“说吧,多少钱?”
“五百块。”
五百块?我不由得仔细瞅了瞅地上那些碎片。没错,不是官窑的成品,更不是什么明代清代的珐琅彩,就是市集上那种三块钱一个的茶杯。估计是粗制滥造的缘故,那杯壁上还有因为烧纸粗劣而留下的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