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忧地看着我,“你管不了的。”
“那就你管啊!”我调笑道,却看他的脸色不是一般的严肃。
“你们查的油库,”他慢慢说道,“之前可是都有人看守的,许多许多的人,沿线看守管道。”
说着,他丢给我一本手册。这估计是他刚才从那办公室顺手牵羊的,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些名字。
不会吧,那保税油库看来待遇特别差,怎么人走的就只剩这个老人家了?再想问他,那个镇长已经拉着他开始攀交情了。慌乱里我只好又把册子丢进桌抽屉,只是在匆匆的一眼里看到连串的“殉职”。
“那个叫李盟的,是你的父亲吧?”我望着李如枫,而他现在已经是泣不成声。在那个慌乱的夜晚,我倚靠着的墓碑,坟头早就被磨平,只有那块碑上的字依旧清晰入骨。
李如枫说了谎。从一开始,这个村子就根本没有什么百年的,为了水源的械斗。而他的父亲也不是为了械斗而死,因为,我曾经在网上看到过和他描述的,发生在北方,一模一样的械斗故事。
“我父亲是油库的员工,”他把眼泪狠狠撇掉,哽咽道,“本来也是这村子里的人。可是为了偷油,他们半夜摸进了他的值班室……”
“你当时在哪里?”我睁大眼睛看着他,“该不会是……”
“没错。”他淡淡道,眼睛如同千年山崖上冰冷的霜,“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乱坟岗里那些还新的墓碑,里面的冤魂可否会破涕而笑?无论是否泉下有知,罪恶,终究还是要为它自己付出代价的。
虽然,已经足够迟了……
转身望着女人,她用可怜的眼神看着我,眼神里的恐惧已经到了极点。
“逃命吧。”我看着那个女人,冷冷道,“不过你也最好想清楚,今晚李志坤是和你在一起的。出了事,他的舅舅镇长不会放过你!”
她瑟缩着,嘴唇颤抖到连句话都说不出。只是哆哆嗦嗦地扯着自己的衣服,企图去掩住那裸露的肩膀。
此时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声音。只是一片片呛人的白烟从窗户缝隙里窜出来。就算查,他们能查得到什么呢?不过是一堆焦黑的骨头,还有四处飞扬的堪称文物的磷火。
窗外的月亮依旧清凉如水。几个人都没有说话。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这一轮月亮照亮了古今多少的悲欢,还有罪恶啊。
如果真有神,我估计大概也和这月亮一样,太上忘情,以万物为刍狗。
“走吧。”老张对我轻声道。夜风依旧在吹着,我却丝毫地不觉得冷。只是无端地内心有些凄凉。
其实我很想知道,胖子没说完的那个“他们”是谁。想想也是,就算整个镇子合谋偷油,那么总得有买家吧。多少年来,能将如此之多的油毫不留痕迹地消耗,那一定是可以堪称大鳄的国际买家。
可如果是这样,他们到底是通过什么渠道来做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