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可真是不幸。”我淡淡道,顺手把包挂在衣架上,“等调查清楚了,他自然也就出来了。”
“你对这件事没有解释吗?”他冷冰冰地说道。
我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你觉得和我有关系?权力场你比我清楚,胜者为王败者寇……”
“他可是我舅舅!”苏郁芒站起来,对着我大叫道,“你分明知道,被捕入狱已经是我的人生污点,而现在,正是我获得家族认可的关键时刻!”
“所以,我就要为你牺牲是吗?”一股莫名的悲哀涌上心头,“就算他要把我当做棋子你也不在乎吗?你去见他了?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拿什么来威胁我?”
苏郁芒像个散了木头的衣架般颓然跌坐,“我只是想,,你也许可以识大体一些。”
识大体?我抬头望着他,几乎心里都要发出几声冷笑了。看啊,谢昭。这就是你曾经决心要共度一生的人。
“是啊,他是你舅舅,打断骨头连了筋的亲人。”我嘲讽地说道,“我是不是应该感激你,没有把我整个地卖掉?”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他也有几分怒气涌上来,“你让他失去了升职机会,这又对谁有好处?”
我只是默然无语。这一刻,我终于发现了我和他之间那道深渊万丈,不是家世,不是门第。这些人原本就是权力竞技场上的斗士,对权力的渴望是他们血脉里的一脉相承。天可怜见,我还曾对着苏夫人矢口否认,果然。她更了解她的亲生儿子。
“你妈说的对。”我冷冷道,“做王后也是要有天生的贵种,一切都是我的错。”
“母亲?”苏郁芒一愣,见我起身,语气又变得尖锐,“话还没说完呢!”
“像我这种人,当然更加顾及自己的利益。”我刻薄道,心里空洞如真空,“顺便说一句,下个月我就回情报处了。你大可认为是我用你舅舅交换的结果。”
“你!”苏郁芒瞠目结舌,“你。。。”
“人各为其主。”我睁大眼睛,却无法抑制泪水流下,“就是这样。“
”是啊,人各为其主。“苏三喃喃,眼睛里突然有了悲哀的光,”说到底,你都是为了他。“
谁?他这是又在想什么?我正迷惑不解,苏三却从包里翻出一张请帖,喜气洋洋的红色铺天盖地到刺眼。
“明天,你要与我一同去参加他的订婚宴。”他的手指在”赵黎“两字下面划出一道深痕,”许家是他重要的姻亲,到时候我倒是要看看,他是不是会像你一样,不爱江山爱美人!“
说毕,他再不看我,砰的一声在我面前甩上了门。
“你等等!”我急道。可茫然四顾,哪里还有他的半点影子?跑得匆忙,我几乎是什么都没带就出了门,脚上穿的也只是一双薄底的布艺拖鞋,直到停下脚来,才发觉一阵阵的钝痛从那些看似圆润的鹅卵石上涌上来。
门外依旧是花红柳绿,此时的季节正是春末夏初,所有的植物都迎来她们一生的鼎盛时刻,绿涛汹涌如若冲上海岸线的千层浪花,连带着天际都要染上青蓝。我伸手抚摸着自己粗糙的脸,由于几天的不得好睡,不用看就知道那皮肤已经和泡沫塑料没什么两样了。
这一刻,我才发现在这世界上,我还真的是一无所有。这种一无所有不是金钱上的,相反,信用卡的额度能让我过得还算不错,甚至于去外地散心。只是在人生路上,我走的太快太急,蓦然回首,身边竟无一人可以说句知心话。
行人漠然,过客匆匆。他们连对我好奇的一瞥都不曾留下。从前有个故事是说,刘郎看仙人下棋,再下山已经是七世以后了。要我说,这根本不用过那么久,这世界从一开始对我而言便是一个可怕的陌生人。我从不敢苛求他们,只是不要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将这种羞辱放在我的头上。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总是被人抛弃,先是叶景明,然后是苏郁芒。这话让我于人前怎么讲?他们肯定说,那一定有你的原因。而今诸神归位,众人上岸,只剩我一人在深水沉浮。
明天,,,口袋里的请帖在手上划出了血痕。也许过去的那些教育统统都是错的,什么相爱便可终老,简直一派胡言。无论苏三也好,叶景明也罢,维系婚姻永固的,也只有永远的利益。
利益是盐,而爱情是糕点上的糖霜。不吃点心还有法国大餐,没有盐,那可如何是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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