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离开苏氏到现在不过五个钟头,是挣扎在病榻也要忙着杀人灭口吗?看着电视上那具被打了马赛克的尸体,我不知怎的,内心竟油然而生出一股悲凉。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比起那些青面獠牙,这些活生生的人才真正是中元节月色下的恶鬼。
毕竟,鬼神也不曾对自己的同类如此无情。
“这家伙倒乖觉,还留了份遗书。”警局里,赵警官递给我们几张薄薄的纸。里面无非是写着自己在苏氏供职多年,一时鬼迷心窍构陷苏郁芒,只好自杀谢罪云云。
字迹很清秀,想必这人生前也是个心思缜密之人。估计苏郁明也想明白了,这事就是个无底烂账,与其到时候警局拿着照片去找他问话,不如快刀斩乱麻,索性让那个秘书一口应下来,人死灯灭,如此才没有后顾之忧。
“就这么完了?”我还是有些不甘心。
赵警官无奈地摇头,“从法理上来说,是结束了。——这人是自杀,又认了罪,还有什么好说?就算他活着,罪名也不过是窃取转移他人财物,与你们说的那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今天已经是周一,苏氏的股票依旧低迷不振。特别是出了这么一桩人命案子,现在的苏氏可谓人心惶惶。
不过,小孙倒是告诉了我唯一的喜讯。因为没有新的证据出现,苏郁芒可以在提交保证金后申请保释。
人出来就好。虽说他回来依旧面对一堆的焦头烂额,可终究是留得青山在了。我仰头,看着蔚蓝如水洗的天空,觉得几日的操劳,总算有了结果。
这时,手机响了。
“顾处叫你回来。”赵言妍的语气里带着惊惶。
什么事值得她慌成这样?不就是几天都没去上班嘛。我有些好笑,我挂名在顾处手下,无非就是挣个名号,机关的人一贯踩高拿低,这去与不去,又有什么分别?
尽管我这样宽慰自己,内心里却还是隐隐感到不安。该不会是他发现什么了吧?
“知道了。”我淡淡道。反正他又没证据,到时候我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看他能说什么!
赵言妍倒是还像不放心似的,临到挂断,她又刻意压低了声音补充:“你要小心。”
她这样地危言耸听,我也不敢再耽搁下去,只好匆匆打了个车,快马加鞭赶回巡查处。
航站楼依旧是窗明几净,甚至于比往常更加干净。这几天巡查组就停驻此地,于人人在习惯的热情洋溢之外,又多了几分刻意小心。
听小道消息说,顾怀之和冯容止正为谁能升副调暗中较劲。毕竟处长到副调研员是重要的分水岭,不知多少处长就死在这道门槛上,只得闷闷地处长做到老。
上行下效,走在宽敞的走廊里,我能感觉到那些下属的小心翼翼。
顾怀之依旧坐在落地窗前,脸上笑容一如往常云淡风轻。办公室里并没有其他人,只是赵言妍在慢慢地往茶壶里注水。
见我来了,她不知怎么手就一抖,滚烫的热水有几滴便溅出来,给那洁白如雪的手背上点染了几缕微红。于是本来澄澈如流泉的注水声也随之有了一分的停滞。
顾怀之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而后看着我。
“叫你快马加鞭赶回来,也真是难为你了。”他的语气虽然轻快,可那些菩提珠上的眼却是在紧紧地盯着我,像是要于无声处窥测我内心最真实的秘密。
“应该的。”我陪笑道,心里却在暗暗地敲着小鼓,不知这个沉浮宦海的官僚又要打什么主意。
“?你也应该知道,我是苏三的亲舅舅,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他叹了一口气,“而你来我这里,原因想必你也清楚,就是为了方便照顾你,不叫你去受现场的腌臜气。”
“这段时间多亏您照顾。”我恭敬回答,看向他的眼睛里不由得多了一丝警觉。一般来说,对方打温情牌的时候,下一句一定有什么很难做的事等着开口。
“所以,”他略微提高了声调,“叶景明和赵黎,到底有什么关系?”
只一句话,我感觉自己全身的血都冷下去。他知道多少,他究竟知道多少?一瞬间我仿佛五感全失,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了。
“我已经调查清楚,”他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声音很轻,却无形地带着一种压迫感,“赵黎之前有个假名叫叶景明,而他借着这个名字,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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