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遇见赵黎。那一天,久不问世事的谢昭,套中人一般的谢昭,鬼使神差地揽了一档闲事。如果用无数的麻烦来换得真正地活一遭,而不是行尸走肉一般的行将就木,这样的麻烦和纠纷,也是快乐的吧?
对赵黎的心意,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清楚。他是我唯一能感觉到心脏还在跳的人,他是我三生七世的恋人。他是我注定要守护的人。你让我怎么这样放手,你让我怎么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我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诉说着,一张脸涨得火热,太阳穴边上的血管突突地跳个不停。多年来我顺从隐忍,对谁都是笑脸相迎,任凭心中的黑暗和肩上的星星一同增长。
人都有黑白两面,那暗面压抑得太久,终究要反噬过来,毁灭一切。
老张目瞪口呆地望着我。也许在他眼里,我已经和疯子没啥两样了。而我在一通胡乱发泄后,内心只余下木然,还有空洞的悲凉。
我终于也成为了自己曾经,最憎恨的那种人。——罔顾道德,图谋一己之私。可为什么就没有人去问一问,我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你不要再说了。”老张脸色铁青,显然我的表现对他来说打击不小,“我不想再听下去了。”
夕阳下,他的神色越发刚毅,整个人活像是一尊伟岸的青铜塑像。看来,我刚才的一阵胡搅蛮缠算是彻底地起到了反作用。就算他开始还有包庇纵容的犹豫,现在怕是越发地痛下杀心了!
一阵恐慌急剧地窜到脚底。我膝盖一软,几乎想跪下来求饶了。
“我求你了,师父。”我放软了声音,苦苦哀告道,“求你放他一马。赵黎不是别人,他是我的命啊!他犯的错儿,用我的命来抵还不成吗?”
老张只是摇头,那一脸的失望和痛惜像一把刀子狠狠戳进了我的胸膛。此时此刻,他的心里不会比我更好受。
“你还真是鬼迷心窍——你在做什么?”他注意到了我在上衣兜里活动着的手指,不由分说地从我手里夺来了手机,那屏幕还亮着。
“你不必想着通知他了。”老张冷冷地说道,“小孙他们已经带人去云塘路堵着了。谢昭,你太让我失望了。在这里好好反省一下,你究竟都做了些什么。等这个事了结,我再把你放出来。”
说着,他扯了电话线,把座机一笼统地揣在怀里。我眼见不好,冲上去拉住门把手,企图夺门而出。可老张的速度比我快得多。砰的一声,门在我面前重重地关上了,接着就传来一阵稀里哗啦上锁的声音。
这是个老式的木头门,却也十分结实。我又拉又踹,那门毫无反应。密码我倒是知道——这楼层所有门的密码都一样。可是现在我与外界失去了联系,没人会听到我的叫喊,帮我从外面开门的。
小孙他们已经去了多久,有半个钟头吗?开车到我家,三刻钟足够了。那个该死的唠叨房东一定会告诉他,我和赵黎一直没回去。一直不在家还能天天上班,那肯定是住单位了。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在办公楼值班室找到他。就算不在值班室,一楼的房间就那么几个,找个把人,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真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了这一步。我疲惫地坐下来,顺手从桌上抄了根烟,塞进嘴里。老张的烟可真呛,我狠狠地打了好几个喷嚏。戒烟是上班以后的事儿,那会我特别上进,发誓要每年戒掉一个坏习惯。几年过去,烟也戒了,酒也不喝了。整天清汤寡欲比和尚还和尚,再浇浇花,写写字的,整个一离休老干部的晚年生活。
老子戒够了烟!我狠狠地吸了一口,有些焦躁地打量这间半废弃的办公室。这屋里连个表都没有,即便如此我也知道时间正在飞速流逝。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俩必须赶在所有人之前,在那张天罗地网还没有完全张开时,离开这里,搭乘最快的列车从云南逃出境去。好在通行证就在赵黎手上,只要我从这里出去,一切都不是问题。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从这里出去,出去!
隔着玻璃向下望去,四楼实在太高了。从这里跳下去恐怕不是摔断腿的问题,是没命了的问题。到时候他们又会说我什么?畏罪自杀?畏罪潜逃?往楼下嚷嚷或者扔纸条也不是个办法。估计这事儿大家已经都知道了,没人会理一个包庇犯的。
那么,便只剩这一个办法了。
我苦笑着,划着了火柴,把它扔进了废纸篓。一缕青烟缓缓升起,细小的火苗如同牙齿般噬咬着废纸团。
我默默地把废纸篓放在窗台上,看着里面的火苗一点点地窜高。
现在我要赌一把,是这火先烧死我,还是我先从这里逃出去。
纸篓里的火越来越旺,很快就成了一个大火团子。浓浓的黑烟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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