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正在对那所谓的定位买卖现场进行隐蔽拍摄。老张一改之前的颓丧,整个人全神贯注地瞅着电视,恨不得把一双眼睛钉进屏幕去。
知道了定位又能怎么样。也就是那些豪门贵妇一天天闲的蛋疼,没事儿去追踪自己老公。
莫非老张的老婆。。。不会吧,都那么大把年纪了.......
“我市小青菜跌至3毛。。。”画面一转,主持人开始了下一个话题。
老张恋恋不舍地转过头来,眼睛里全是光彩:“要不咱们试试这个定位服务?”
师父啊师父,人家电视台播这个新闻不是诱导你犯罪的!我装作没听见,低头划开了手机屏幕。
老张背着手,在沙发前来回踱着步子。那落脚的声音极大,恨不得连天花板都落下来灰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我看得出,一种激烈的情绪正在他胸口震荡不休,一场无形的头脑风暴即将酝酿成型。
他就这样地走来走去,绕的我头都快晕了,最后竟一拉门把走了出去。
案子都结了,他还想怎么样?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吱呀一声,门开了。他把个档案袋往我怀里一丢:“你看看。”
里面只有几张破破烂烂的废纸。上面满是折痕不说,边边角角还溅满了褐色污迹。垃圾特有的腐臭味道从袋子里探出了头,活像是几百年没洗的带汗衬衫。
我用手捂住鼻子,恨不得把它们一股脑丢出去。“这是什么?”我克制着胃里的翻腾,艰难问道。
“能帮我们抓到林凡的唯一证据。”老张说道,“从暖气片夹缝里找到的。”
搞成现在这个局面,也都怪冯容止。拜他所赐,林凡走得异常从容。收拾细软,打包行李,转移钱款,销毁账簿。这家伙有条不紊地走了全部流程。要我说,这根本不叫跑路,更不算逃命:亡命天涯哪有这么舒服的?这是一个英吉利的贵族老爷,在准备例行公事的地中海假期。
那大楼里连最小的一片纸屑都没有留下。蓬松的大堆灰烬如战场上夹杂炮灰的残雪,积满了建筑物的每个角落。
林凡临走时的一把火,彻底断送了所有的可能,算得上是真真正正的坚壁清野。
为什么我们老是被逼到这种地步?我不由得摇头苦笑。不是纸条式的残废线索,就是这种废纸篓子里的断壁残垣。如果说真相是一块牛排,那我们掌握的东西连骨头渣子都谈不上。至多算骨灰面儿。
那几张废纸样的”证物“上写满了数字。七扭八歪不说,还东一笔,西一道的,非常之随心所欲。好像就是林凡没事拿来演算的草纸。
这有什么用啊,不过是一种自我安慰式的聊胜于无罢了。我沮丧地抓着头发,突然那纸边上一个模糊不清的印记引起了我的注意。
泾,渭。。我努力地辨识着那红色的章记。章盖得很随意,好像是谁新得了印泥,随手在上面的一戳。
莫非是钱泾渭?这是他的私章印记?精神为之一振,我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了:”他,是他!“
神秘的钱家调解人终于浮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