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你大半夜站在这里,是做什么?”他从鞋架上丢给我一双棉拖,眼里闪过一丝戏谑,“可别说你也是去卫生间。”
我穿上鞋,扭头就往自己卧室走。他白天对我的怀疑让我余怒未消,没什么心情和他讲话。
“你就那么怕我走?”就在门关的一刹那,他毫不留情地道出真相。
隔着一道门,我僵在那里,一时竟不知怎么回答他。热闹太久的人永远不懂得孤独人的心情。我一个人跌跌撞撞走了这么久,他是曾照在我肩膀上的光,叫我怎么肯轻易放手。
门外没有丝毫动静,仿佛他也是久久地站在那里。我俩就这样隔着一道门,一坐一立。
”你走以后,“我的泪哗啦啦地流下来,哽咽道,”我去问过好多人,包括一些我最讨厌的人,可他们都说你死了。“
我还记得那个夏天的午后。天气热的要死要活,园圃里的松树仿佛只差一把火就能给烧个干净。苏郁芒颇有兴致地站在门廊下看着我,那是他家的花园。
毕业后,我再一次找到了苏郁芒。
”你找我出来有什么事?“他两只手交叉在胸前,饶有兴致地望着我。
犹豫再三,我还是开口了:”你知道,赵黎去哪里了吗?“
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几乎是恶狠狠地望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他死了!“
我一下子惊呆了。就算是给开了精神证明,那也不至于死了吧?我揪住他的袖子道:”你骗人!”
他很不耐烦地推开了我,转身向小别墅里走去。里面的欢笑声不绝于耳。有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子在弹奏一支优美的钢琴曲,是柴可夫斯基的《六月船歌》。
赵黎曾说他特别喜欢那支曲子。因为它让他想起意大利的威尼斯,无边无际宁静的水面。
那个女生我也认得,是许一梵。
而今,琴声依旧,人也依旧,而他,却音讯寥寥。
就在那一天,我的聘任书到了。我不再犹豫,第二天就坐飞机离开了Y市。我要离开这里,将回忆与爱恋埋葬于此,永不回来。
如果爱情是火种,普通人是木头,要慢慢点才会点燃,可我,是已经烧成了的木炭,只要一丁点火星便会死灰复燃。?别说是把他藏在这里,就算是叫我去十殿阎罗前走一遭,我也无所畏惧。
他却是这样地不懂得。。。。我倚着墙低声啜泣,仿佛又回到年少。父母在门外争执,而我无能为力。只好这样地独自哭泣,无法阻拦我爱的人最终离去。
门开了,我茫然地抬头。那个俊秀的少年,露出了与我记忆中一样的温暖笑容。我傻傻地望着他,一时不知是梦是幻。他就这样轻轻地伸手拉起了我,他有力的心跳如此不真实。我紧紧地抱住他,仿佛他下一秒就要随着微风逝去一般。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手拂过我的脸颊。在那一刹那,我听到了来自他心底的沉沉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