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你听起来倒是挺平静啊,那可是你们当时买下的第一艘船。”
薇娜塔啧了一声,“我会试着用电报联系‘忍冬女皇’,希望她们没有开出太远。”
作为王国最先进技术的结晶,“忍冬女皇”号上当然不可能少了无线电发报机这种设备。如果运转正常的话,电报最远可以从明斯克岬几经传导,最终转接到处于弗萨克东岸的因多港。
“当然了,船长不可能被那个蠢货杀掉。至于船……那毕竟只是一条船而已。我能舍弃自己的产业去买下这条船,同样也能把这条船舍弃掉。”
安妮坦然说道,“发电报的时候顺便帮我催一催船长,就说如果她需要夺回船队的话,我会时刻做好准备。”
“好。”薇娜塔没再多说什么,用餐巾擦了擦嘴,麻利地起身来到了客厅里的无线电发报机前,噼里啪啦地操作起来。
挑衅者的“擅长挑衅”可不意味着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挑衅,见到对方态度认真,薇娜塔自然不会自找没趣。
操作一番之后,薇娜塔对安妮摊了摊手。
“中间要经过几个电报局中转,得等一阵子了。”
“有消息就告诉我。”安妮点了点头,也收拾好餐具。“对了,索菲这边,她的魔药已经快要消化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薇娜塔有些惊喜地问道,这段时间她一直忙于管理黑帮,和索菲在一起的时间不多。
幸好,在初步了解了索尼娅,并告知对方自己和灵知会的关系之后,她可以放心地把索菲交给对方,这样即使是安妮和自己都有事情要做,索菲也有人照顾。
“昨天晚上她和我说的。”安妮回答,“我又找了索尼娅确认,她的占卜结果也是这样。”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薇娜塔口中赞叹,但心中却有了隐隐的不安。
索菲的晋升比她想的还要快一些,按照阿黛尔的说法,要在索菲晋升序列8“冷血者”之前,请那位半神小姐将她的情绪抽离出来,在晋升序列7之后再回输,这样才能确保她的人性不损。
但是,阿黛尔和那个组织的联系方式一直是个谜,虽然薇娜塔也见过阿黛尔向某位伟大存在祈祷,举行类似的仪式并确实获得了回应,但是她自己是绝对不敢效仿的。
消化魔药确实减缓了索菲身体的恶魔化症状,可这毕竟只是权宜之计。如果阿黛尔一直不回来的话,那薇娜塔就只能让索菲晋升了。
按照阿黛尔估计的时间,索菲序列9魔药完全消化之后,如果不能在两个月之内晋升序列8,马塔法利的灵魂就有可能不可逆转地醒来。
阿黛尔啊阿黛尔,就算是为了索菲,你也要快点回来啊……薇娜塔在心中暗自祈祷着。
……
因多港,码头。
由于弗萨克战后的贸易制裁,这里早就不复往日的繁华了。在巴斯克船长的捕鲸队几乎全军覆没之后,偌大的港口甚至只剩下忍冬女皇这一艘船还在频繁出海。其余的船只不是没有生意一直烂在港口里,就是被拆掉按照原材料价格出售。
然而今天,这里迎来了战后第一批以正式的旅客身份来到弗萨克的人。
八条崭新的卡拉克大帆船停在因多港的港口,这些以天生的造船工匠——卡拉克人的名字命名的大船有着属于这个时代的浓郁特色,烟囱与风帆并立,两侧船舷各有十门火炮和响应的炮位。
船身之上,用金色的三国文字记录着船只的名字。它们的名字以骑士精神命名,像是簇拥女皇的骑士。
“谦卑”号、“荣誉”号、“牺牲”号、“英勇”号、“怜悯”号、“诚实”号、“公正”号、“灵性”号……
它们是原本作为战舰被制造出来,用于弥补铁甲舰数量不足的伪军舰,在奥黛丽的操作下被合法地卖给了皇后岛航运公司,成为了客轮或者货轮。
船上走下了一位位衣着或体面或寒酸的旅客,他们或被仆人簇拥,或簇拥着别人;或从容不迫,或被人流推挤;或提着沉重的行李,或两手空空。
他们有的目标就是这座因多港,有的只是在这里中转,将要乘坐内河航船前往圣密隆,有的还要继续航行,前往因蒂斯的第利斯。
他们脸上的表情不一而足,有兴奋,有迷茫,有困惑,也有不舍;不过,也有共同的东西,那就是希望。
他们的到来,意味着在战争结束一年之后,间海区域的经济封锁和出海禁令终于被废除,也象征着间海郡经济复苏计划的正式启动。
他们是异乡人,是开拓者,是历史的一环,是诗。
……
在这些人当中,有一位相貌深沉的中年绅士。
他的皮肤呈古铜色、身材中等,黑发褐瞳,五官柔和,没有留须,眼眸里总是有种难以言喻的沧桑感,右耳下方则藏着一颗不仔细瞧无法发现的黑色小痣。
他带着被洗的有些发白的黑色礼帽,身穿同色长礼服,一手持手杖,一手提褐色皮箱,步履稳健地下了舷梯。
一个微小的波浪拍来,舷梯微微摇晃,中年绅士身前的苍老妇女一个不防,脚下不稳,就要向岸边栽去。幸好中年绅士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的臂弯,将她轻轻托起。
“感谢您,好心的绅士。”
老妇人下了舷梯之后,对中年绅士道谢。她的鲁恩语有些南大陆的口音,听起来有些怪异。
听到对方的感谢,中年绅士的表情稍微有些恍惚,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对老妇人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对方不必在意,随后摘下礼帽微微示意,直到对方单薄的身影消失在码头的人潮中。
随后,中年绅士谢绝了码头工人帮他拿行李的请求,步履稳健地向码头的旅馆走去。
旅馆的伙计见到有人进来,利落地答应一声,随后来到前台,用钢笔沾了沾弗萨克特有的翠绿色墨水,头也不抬地对中年绅士说道:
“姓名?要什么房间?”
中年绅士愣了愣,随后用极具辨识度的沧桑声音说道:
“阿兹克……阿兹克·艾格斯,一个单人间,要,”他看了看远处窗外白雪皑皑的山峰,“要能看到雪山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