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凡人与恶魔的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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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黑暗了，太寂静了!

    “喂……”白泽难以忍受，最终先开口说话了，声音空荡荡的回响，似乎有回音……又似乎被黑暗吞噬了。

    呼唤没有得到回应。

    “吴迪?!”白泽的声音已经因为过度的惊恐而变得扭曲。

    他走了？怎么会，自己一个人……要怎么离开。怎么保持思想，怎么打发孤独，怎么……

    怎么死去?

    “啊，抱歉抱歉，刚刚有事离开了一下。”

    “……”

    白泽听出来了，这个家伙可以带自己离开，却故意不那么做。

    接着，白泽在恼羞成怒的情况下说出来了令自己很久的话语——

    “你在做什么？快带我离开啊！”

    “额……”

    “你是……”

    “在命令我吗？”一个巨大的蹼状手掌突兀地伸出来将白泽捏起，他的身躯不断的扭曲着，就像一条虫子。

    “到底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种错觉……嗯?”吴迪用寒冷的声音迫问着白泽，让白泽感觉到了弱小的无力与死亡的惊恐。他的身躯止不住的颤抖着，这让他感觉羞愤又无地自容。吴迪高高在上的点评道:“啧啧，看看你这令人怜悯的样子，叶隐，你的一生到底有什么价值?你比不上那些可怕的天才又不屑于与蠢货为伍；整日懒散度日又自以为努力；你待人接物的态度就像魔鬼一样虚伪……连你自己也厌恶不是吗？”

    吴迪轻语:“你这不上不下的半吊子……自认为不凡，却又终日为自己的空虚而郁郁寡欢。你陷入了自身设下的悖论与轮回，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

    “不，不是……”白泽想要反驳，可他知道，这个魔鬼说的都对。

    “什么不对?”吴迪讥讽，“看看那些自由自在活着的人类啊！你自以为超然的表现就像是一个异类和疯子，有人认可你的思想吗？有人承认你的付出吗？有人愿意当你的伙伴吗？你至今形单影只，你受到的只有嘲笑!你的苦恼无人倾诉，你在纠结犹豫些什么？……还是说，你真的以为自己能在这无边的思索中找到些什么……？”

    白泽猛然抬头，他听见恶魔那一声“嗤”的笑声，心中的火焰与委屈噌的一下燃烧了起来，他咆哮着，近乎歇斯底里的喊道:“这又有哪里不好?!”

    “哪里不好?唔……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世界上的真理之一就是中庸?”

    白泽感觉自己的内心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断裂，犹如一块块从他的心底挖肉，这个恶魔在摧毁他的内心，他的……坚持与思想。

    吴迪不顾白泽急促的呼吸和难看的脸色侃侃而谈:“没错——无论是什么事情，过犹不及，就跟玩游戏一样，一样属性的强大就代表它相反的一面必定有短板，世间没有完美，有阴就有阳，二者平等，如果中间代表着平凡……那么，稍微远离边缘和中心的地方才是正确答案。”

    吴迪的嘴角旁划起一道可怕的弧度。

    “但是说到底……那不是平庸吗？”

    白泽瞳孔微缩，吴迪的话语，彻底击碎了他的内心，震惊与愤怒翻涌不息……

    “平庸……”白泽语气低沉的嘶吼着。

    “什么?”

    “平庸……有什么不好!!!”白泽红着眼睛，几近歇斯底里的咆哮着，“你又懂我的什么?我的思想，我的认知，难道是你轻易就可以摧毁的吗？”白泽流下泪水，几乎泣不成声。

    吴迪的笑容越发的邪恶，周身透露出愉悦的气息。

    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类已经崩溃了……就跟从前的那些“被选召者们”一样。

    “啊，又是一阵美味可餐的灵魂……”吴迪几近病态呻吟着，舒畅的声音颤抖，而白泽不知何时起目光灰暗无光，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灵魂。

    吴迪轻轻的嘿嘿笑着，他那丑陋可怖的皮囊轻轻蠕动，在黑暗中留下了什么东西。

    黑暗……重归寂静。

    圣歌玛莉亚。

    神圣的大教堂之上，一个吟诵着圣经的修女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神情一动，望向远方，眼底，竟散发着金色的光……

    她给人的感觉十分神圣，透露着一股不可视的伟岸气息与博大的宽容，她轻诵圣经，似在低语，声音美妙而悦耳:“又一个可悲的羔羊，陷入了魔鬼了爪牙吗……”

    她闭上双眼，在感受着什么。

    攸的，她睁开眼睛，声音感动中蕴含着钢铁般不容置疑的意味:

    “在主的地上神国，一切光明的羔羊都将无罪，一切黑暗将无处遁形!我们征战，我们杀伐，我们拯救!高举凯旋之剑。”

    “圣歌玛利亚万岁——”

    修女热血沸腾的高呼道，一瞬间化身铁血圣女，手中的光明化成光芒四溢的圣剑，掀起了剿灭黑暗的磅礴序幕——

    数之不尽纯洁的圣光团之间，修女发丝飞扬，再次眺望远方之后，赫然回首，大步迈出了这座神圣的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