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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卿从荷包里拿出一颗妃色珍珠,光泽圆润,他拧眉,“从湖里离开后我回到了海边,正准备入海时,发现了在石堆里的珍珠,捡起来才看清它是妃色。”
妃色珍珠只有在美人鱼喜极而泣时,才会流下。
他只在一位美人鱼身上看见过,那就是安溥的娘亲。她性子乐观活泼,是海里人缘最好的美人鱼,没人讨厌她,因单纯很容易满足而感到幸福,所以经常流下妃色珍珠。
可是,安夫人早在十年前就被人抓走了,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子卿将珍珠递过去,宽慰道:“阿溥,安夫人也许还活着。”
他知道,安溥至今还未动手,就是想寻找安夫人的下落,于是立刻折返回来,给他发了暗信。
安溥垂眸,盯着掌心的妃色珍珠。
他漆黑的眼底泛起淡淡雾紫,暴露在外面的手背,隐隐浮现出黑紫色鱼鳞。
子卿连忙道:“阿溥,你冷静点。”
这里没有水源,变回鱼尾后,若是不立刻接触到水,尾巴会受到伤害。
“主人。”南柏也意识到不妙。
耳边声音唤回了安溥的神智,他握紧珍珠,坚硬的珍珠在掌心瞬间碾为粉末,“这不是娘亲的。”
所有人鱼都能流下妃色珍珠。
只是因为严峻的生存环境,根本没有值得他们喜极而泣的事,妃色珍珠也逐渐消失。
更为重要的是,安溥从珍珠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他眸光泛冷,故意用妃色珍珠迷惑他,是挑衅还是引他上钩?
希望事情不是他猜想那般。
安溥看向子卿,“陆地上不宜久留,尽快回到海底去。”
因为人类的搜捕,他们已经将居所搬到了海底深处,那里无人能通过,也是最为安全的地方。
子卿应下,“嗯。”
他话锋一转,看向安溥怀里的小猫,“阿溥,你怎么还养着它,不会真将它当作爱宠养了吧?”
子卿困惑,没有鱼会亲近猫。
美人鱼也不例外。
他以为安溥留下小猫,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人怀疑身份。
忽然被点名,南柏昂了昂下巴,骄傲的小眼神望着子卿,像是在说:略,不服气你打我呀。
子卿脸色顿时更黑。
安溥伸出纤长的指,挠了挠小猫下巴,他神色缓和许多,露出笑意,“他叫南南,很乖的。”
“连名字都取了?”子卿脸一垮。
南柏原本觉得他有几分可爱,被接连抗拒,心底那点好感荡然无存,它干脆扭过头,屁股对着子卿。
安溥轻笑,摸下它的头,“不生气。”
南柏委屈蹭手,求安慰。
子卿睁大眼,感到新奇,“它能听懂你说话?”
“嗯。”安溥眼眸往上,瞥了他一眼,“南南不是普通猫,不仅能听懂人的话,还很记仇。”
南柏配合回头并瞪了他一眼。
子卿顿时改变了口风,“阿溥,你的猫好看又聪慧,哪里寻来的。”
但无论他怎么哄已经晚了。
南柏趴在饲主掌心,眼巴巴盯着另一只手上的包子,“主人,我想吃肉包。”
它一直等着,看包子都不冒热气儿了,才忍不住开口。
安溥莞尔,“差点忘了。”
半响后,子卿盯着眼前一幕,还是觉得很匪夷所思。
比巴掌稍大一些的小猫坐在桌上,怀里捧着跟它脑袋差不多大的包子,大口吃得很香,不时眯着眼睛摇头晃尾。
他看着另一个包子,蠢蠢欲动伸手。
才刚触及到油纸,一人一猫瞬间扭头看过来,动作如出一辙。
小猫虎视眈眈盯着他。
而他自幼一起长大的竹马哥哥,一副护短的模样,像极了每回与家中最小的妹妹玩耍时,被父亲拎着耳朵教训的样子。
子卿沉默,手抹了下桌子,“我看有点脏,擦擦。”
他们这才收回视线。
待到天黑,他们重新回到了集市上,有夜色的遮掩,总算不像白日里那般招摇。
南柏如愿吃到了好多新奇的美食。
岔路口,子卿与他们分别。
“阿溥,你一定能找到安夫人的。”子钦拍了拍他的肩。
即便两人都知道机会渺茫。
“嗯,路上小心点。”安溥叮嘱着。
等子卿离开,安溥看了眼小猫,昨日还在他面前提起子卿,满眼星星的小猫,此刻连头都没抬,窝在他怀里睡觉。
他不由轻笑,“的确很记仇。”
乘坐马车回到宫里。
没多久,躺在床榻上的安溥陷入了梦魇中。
梦中,他拒绝了卫景翊的提议,被他识破了身份,在当夜刺杀老皇帝时遇上埋伏,惨死于大殿中。
胸口锥心的痛,另安溥猛然睁开眼。
他呼吸微沉,看着在枕边睡得香甜的小猫,忆起它今日阻止自己的事,眼眸倏然眯起。
南南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