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过年,我们....”
话未说完,暖阳便小声开口打断道。
“我们去看吧。”
声音柔软沙哑,还带着细软的哭腔。
阮易安抿着唇,他垂头吻了暖阳的发顶,柔声哄道。
“好,我带你去看。”
“别哭了。”
之后他便去旁边衣柜里给暖阳拿了套新衣物,然后小心翼翼地背着他,偷偷溜出了医院。
而两人离开后,那本放在旁边桌上的《绝命江湖》的手稿却开始无风自动,同时,手稿后面的空白页也开始慢慢浮现出暖阳绘制的场景。
整个漫画世界似乎都因此而重新复活。
与此同时,阮易安正背着暖阳走在外面的空旷处。
此刻正值盛夏,他不知道哪里会有烟花,便只能背着暖阳慢慢寻找。
而暖阳伏在他背上,虽神情恹恹没什么精神,却仍在坚持和阮易安聊着天,让他可以相信自己没事。
最后,阮易安终于找到了一处放烟花的地方。
那里是一片空旷的露营地,似乎有人在庆祝生日。
因是私人自费放的小烟花,所以数量并不多,也不如除夕那夜的盛大绚烂。
但对于暖阳来说,却足够了。
他伏在阮易安肩头,勉强撑着嘴角,虚弱地笑道。
“真好啊,又和你一起看烟花了。”
阮易安心头微跳,他垂下头,喃喃道。
“这个不如上次的好看。”
“所以你得等到过年,再同我看一次。”
暖阳歪着头,他沉默了片刻,最后才柔声应了句好。
之后,阮易安背着他在这儿站了许久。
直到烟花不再,暖阳困倦时,他才背着爱人慢慢走回医院。
而暖阳也因精力不支,早已伏在他肩上睡着了。
阮易安将他慢慢放回到病床上,轻轻给他盖好被子,神情晦暗不明。
暖阳性子坚强,做事又稳当。
可今晚却突然想看烟花。
是不是他自己察觉到了什么?
想到那个可能性,阮易安便觉得心中一阵暴戾慌乱,他抬手按着眉心,神情却有些无助。
他不知道如果暖阳真的离开,那他该怎么办?
也不知道自己到时候会做出什么。
正当病房里气氛沉闷时,旁边的手稿却突然有了动静。
紧接着,一个缥缈的淡蓝色人影慢慢浮现在病房里,那清俊冷漠的容颜上无悲无喜,明明拥有人类的上半身,却拥有一条深黑的蛇尾。
阮易安瞳孔一缩,当即便眉头紧皱,挡在了暖阳面前。
“何人?”
但那人并未应话,虚幻的身形似是一阵风就能吹散。
“你该随我回去了。”
阮易安双眸微瞪,他看了看旁边的那本手稿,只觉得眼前这人有些眼熟。
“....漫画?”
那人见他一直询问,便破天荒地开口应道。
“我是世界的天道,也是你们常供奉的莽荒蛇神。”
经他提醒,阮易安这才反应过来他的身份。
只不过魔教从不供奉神明,所以印象浅淡。
而眼前的蛇神与神坛上那用金银打造的神像比起来,似是更为俊美,也更冷漠。
但这些都与他无关,他只看了看病床上的暖阳,轻声道。
“能救他吗?”
蛇神垂眸看了暖阳一眼,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禁叹息道。
“带他一起走吧。”
说着他便转过身,消失在了原地。
而原地也留下了一个泛着莹蓝色光芒的入口。
阮易安双手微握,他犹豫了下,便俯身抱起了暖阳。
而暖阳本就浅眠,当即便醒了过来。
他倚在阮易安怀中,有些茫然地喃喃道。
“易安,怎么...”
话未说完,他便看到了眼前的那个莹蓝色入口。
阮易安抿着唇,轻声道。
“我该回去了。”
暖阳一愣,他下意识地看向桌子,却发现手稿变厚了许多。
“这是去往漫画世界的通道?”
阮易安抱着他走向入口,闻言便慢慢应道。
“当初,我就是从这里来到这个世界的。”
暖阳双眸轻眨,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赶忙开口道。
“等等。”
阮易安脚步一顿,他将暖阳抱的更紧,轻声道。
“怎么了?”
暖阳咬了咬唇,小声道。
“我们医药费付够了吗?”
“还有你的剑没拿,还在家里...”
阮易安眉头微挑,闻言便开口应道。
“付费卡里还有很多钱,足够了。”
“至于那把剑,不要了。”
说着他便直接抱着暖阳跨进了入口。
而在他离开后,那本手稿也跟着慢慢消失了。
如今手稿中的世界已经自成体系,便无需再依附于其他世界了。
这个世界里的人们会忘了暖阳和阮易安的存在。
但漫画世界里的一切却在此刻重新启动。
而阮易安抱着暖阳回来后,发现所在地是自己的寝殿。
他抿着唇赶忙将暖阳放在床上,然后就急匆匆地走出寝殿,吩咐守卫去找鬼医过来。
而那守卫见自家教主大晚上穿的奇奇怪怪,头发也高高束起,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但他也不敢多言,只能应了声是便慌慌张张地去找鬼医过来。
阮易安折身回到寝殿中,他将暖阳紧紧抱在怀中,喃喃道。
“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救你的。”
暖阳双眸轻眨,闻言便勾了唇角,柔声道。
“比起救我,我倒是觉得有件事更糟了。”
阮易安一愣,神情有些茫然。
“何事?”
暖阳抬头看着他,笑意盈盈地喃喃道。
“来的太急,忘了带黄豆酱。”
阮易安神情微怔,他将暖阳揽在怀中,有些无奈地笑道。
“是我疏忽了,等等便让厨房给你做。”
暖阳歪着头,闻言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倚在阮易安怀中,软声道。
“可我对这里了解地并不多,怕是要拖累你了。”
阮易安垂头吻了他的发顶,柔声道。
“只要你养好身体,其它的都不重要。”
“不会的东西,我可以教你,就像你之前教我一样。”
暖阳双眸轻眨,闻言便应了声好。
就在两人谈话间,鬼医也到了寝殿。
阮易安见此便上前让他快点给暖阳把脉诊治。
而鬼医见自家教主房间里居然无声无息地多了个男人,不禁有些诧异。
但他也无心多问,只应了声是,便上前给暖阳把脉诊治。
只是慢慢地,他便蹙起了眉头,淡淡道。
“公子似有先天不足之症,且五脏六腑皆有损伤,情况不妙。”
“待在下回去研制几幅药方给小公子试试吧。”
阮易安抿着唇,闻言便开口道。
“有几分成算?”
鬼医也不欺瞒,他抬起头,冲阮易安伸了两个手指。
“两成。”
阮易安抿着唇,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开口道。
“本座知晓了,你且回去配药吧。”
鬼医闻言便冲他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寝殿。
阮易安侧目看向暖阳,还未等他开口安抚,殿外便传来了通报声。
“启禀教主,有一个女医者想投靠我教。”
“身份已查明,是个来历干净的。”
阮易安一愣,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赶忙开口道。
“让她直接进来吧。”
负责通报的人闻言应了声是,便没了动静。
片刻后,寝殿的大门便被人从外推开。
来人是个美貌冷艳的女人,墨发只用一支木簪束着,眼角还有一点泪痣。
她站在阮易安面前,冲他拱了拱手,淡淡道。
“参见教主,在下安玲珑,曾师承医圣阁。”
“因与同门生了间隙,今日特来投靠魔教,尽些绵薄之力,也想求个庇护。”
阮易安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
“只要你能医好他,本座便留你。”
安玲珑抿着唇,她侧目看了暖阳一眼,这才拱手道。
“在下愿意一试。”
阮易安闻言便让了路,淡淡道。
“请。”
他虽说的洒脱,但却紧跟其后,以防她突然对暖阳不利。
安玲珑来到暖阳身边,为他把了脉,最后说的话却同鬼医差不多。
阮易安抿着唇,他双手紧握,淡淡道。
“你有几分成算?”
安玲珑起身看着他,面色寡淡地应道。
“八成。”
“但我只可帮他扎针保住性命,却无法让他痊愈。”
阮易安眸光微动,他冲安玲珑拱了拱手,郑重道。
“有劳了。”
安玲珑一愣,闻言便还了礼,准备医治暖阳。
而暖阳也近距离地看到了她的脸,不禁勾了唇角。
安玲珑见他在笑,便眼眸微抬,淡淡道。
“笑甚?”
暖阳轻轻摇了摇头,只柔声应了句无事。
而安玲珑看着他,犹豫了下才开口问道。
“.....我们是不是曾在哪里见过?”
“我莫名觉着你有些熟悉。”
暖阳眉头微挑,闻言便笑着否认道。
“在下行动不便,倒是不经常出来走动。”
“想必姑娘是认错人了。”
安玲珑闻言便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
一时间整个寝殿都静默无言。
等到安玲珑结束治疗时,天色已经微亮。
她收拾好银针,冲阮易安轻声嘱咐道。
“他现下需要静养,还需要大量补品丹药来补身。”
“教主早做准备吧,在下先行告退。”
说着她便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寝殿。
而阮易安见此便赶忙走到暖阳身旁,他将暖阳抱在怀中,担忧道。
“你现下觉得如何?”
暖阳唇角微勾,只软声笑道。
“似乎觉得好了一些。”
阮易安将他牢牢抱在怀中,满脸的欣喜与庆幸。
“那便好。”
“你先在这儿歇息,我出去吩咐他们些事情,很快便回来。”
暖阳双眸轻眨,闻言便乖乖应了声好。
而等阮易安离开后,天命书才开口道。
“您修补了这个世界,所以这儿的天道对您很感激。”
“他现在正在协助我帮您修复灵魂本源。”
“如今您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请您安心修养。”
暖阳一愣,闻言便在心中应道。
“那就拜托你们了。”
而阮易安出去后,便让人即刻去清点库房里的补品和丹药,还特意让人去整理打扫了门下的避暑山庄,准备带着暖阳过去静养。
教众们见此便出口询问武林大会的事宜,但最后却得了他的一句。
“不去。”
阳阳身体那么差,他哪有心情去什么武林大会。
而教众们见自家教主居然不热血上头了,当即便以为他是想明白了,也都跟着松了口气。
就是嘛,武林大会聚集了天下豪杰,那里肯定有正派人士在埋伏他们。
自家教主终于可以冷静思考了,那真是太好了。
而与魔教的平静和谐相比,武林大会那边却炸开了锅。
各路正派人士在那儿蹲守了一上午,都没见阮易安的人影。
按照他们对阮易安的了解,他肯定会来搅局的啊。
但是直到下午,他们都没等到人,还得到了一条情报。
说是大魔头阮易安不知从何处得了一个貌美的瘸腿小画师,对其宠爱有加。
现下正带着人去了避暑山庄,似是准备游山玩水。
此消息一出,整个江湖都震惊了。
如果魔头不作恶了,那还算是魔头吗?
正当众人惊疑时,却又有消息传出说,那个最被人看好的清风少侠也来不了武林大会了。
他练功出了差错,似是无法走出心魔,现下正在苏峰山庄闭关修炼呢。
魔头不作恶,大侠入心魔。
一时间,倒是全乱套了。
而与外面的糟乱相比,阮易安此刻正和暖阳在避暑山庄的小楼阁里。
安玲珑之前又来帮暖阳试了次针,现下他的脸色看起来倒是好了一些。
他身着绸缎小衫,坐在檀木案桌前,而阮易安则从后面拥着他,一手揽着他的腰,右手握着他的手,教他写毛笔字。
暖阳歪了歪头,轻声道。
“等我学会了写字,是不是就可以学画了?”
阮易安眉头微挑,他轻吻了暖阳的额头,柔声道。
“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可教你。”
暖阳闻言便勾着唇角,软声道。
“那就一言为定。”
“我们拉钩。”
阮易安眼眸微垂,与他拉了钩。
“一言为定。”
暖阳见此便转过头,接着学写字,而阮易安却在旁边柔声念叨着。
“素闻西凉的烟花绝世。”
“等过了年,我便带你去西凉再看一次烟花。”
暖阳眉头微挑,他侧过头轻轻吻了吻阮易安的唇。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