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厢房。
偌大宽敞的屋内,仅有二人相对而坐,桌上摆满诸多精美热腾的菜肴,香气四溢。
但面对满桌珍馐,尚涵如今却有些难以下咽...
只因坐在对面的幽罗姑娘,意味深长的目光着实让她不太自在。
待夹了两块鱼肉入口后,尚涵抿了抿粉唇,忍不住低声道:“幽罗姐姐,小女脸上难道有何古怪?”
幽罗托着香腮,神色慵懒地喝了口鱼汤:“小丫头,一直装出这幅乖巧模样,其实还是挺累人的?”
尚涵瞳孔骤然一缩。
她很快讪讪然道:“幽罗姐姐何出此言呀。”
“你这丫头眼睛里全是古灵精怪、冷静思忖,本宫自然看的一清二楚。”
幽罗狭促一笑:“但以你如今的年纪,有些小心思也很正常,倒还算可爱。”
“......”
尚涵抿紧双唇,那副娇憨神色渐渐收起,冷着脸开口道:“我只是想待先生他们礼貌些,绷着脸总归失礼。”
“那瞧着林天禄之时还会脸红,也是出于礼貌之举?”
“...幽罗姐姐究竟想说什么。”
“之前可与你们说过了。”
幽罗放下调羹,笑吟吟道:“瞧你这丫头颇有天赋,想教些许阴术招式而已。若单靠你自己摸索,可能几年时光也渡不过邪灵异鬼的层次。”
尚涵神色沉静,镇定道:”为何帮我。”
“小妹妹是否还记得此物?”幽罗皓腕一转,掌心中显出了黑玉镯子。
只瞧上一眼,她便心有余悸般眉头皱起:“记得,当时此物突然朝我飞来,是林先生出手帮忙挡下,但也不慎将镯子捏碎。姑娘若要追责,小女定会好好赔偿的。”
“本宫可没要你们赔偿。”
幽罗无奈笑道:“此物是渡恶门人身上携带之物,本宫刚好收缴而来。虽被捏成半残破碎,但勉强还能修修补补一番。”
尚涵轻眨明眸,喃喃道:“那幽罗姐姐你为何...”
但幽罗此刻却露出神秘笑容:“你可知,此物是何来历?”
“不知。”
“此物隶属名为‘命星邪具’,由远古八族锻造而成,乃上古时代的镇魂定命之器。”
幽罗语气轻佻,缓缓介绍道:“相传共有三十六件命星邪具,象征三十六邪证命星。唯持有邪具者方可突破苍天壁垒,踏上真正的此世之巅峰,成就翻天覆地的无双境界。
而前段时日在丰台县发生的激战冲突,各大势力争相抢夺远古秘境之谜,其中便有这命星邪具的部分缘由在。哪怕寻不见突破之缘,若能从秘境中夺得这些命星邪具或许同样有机会一举冲天。
但那八族秘境早已被毁,不过却无人料到渡恶门手中竟会藏有这样一件命星邪具。”
尚涵已然听得怔然无言,心下骇然万分。
这事关远古秘闻,又为何会——
“为何,会说给你听?”
幽罗眯起美眸,轻笑道:“自然是因为小妹妹你还相当孱弱。”
尚涵闷了一下,小脸上浮现几分无语之色。
虽然她的修为确实很弱,可被当面直接提起,实在有些伤人。
“姐姐莫不是故意逗弄?”
“只是与你说说此物的来历而已。”幽罗笑着将镯子随手扔了过去。
“哇呜?!”
尚涵顿时大惊,手忙脚乱地将镯子接住,惊疑不定道:“你、你这是...”
“你知道了命星邪具的效用,却还不知这邪具另一层之玄妙。”
幽罗饶有兴致道:“这邪具并非人人都可随意使用,正如那渡恶门的二当家一样,不过是将此物埋于体内。他若能用出此邪具的半成威能,当晚本宫可当真得吃些苦头了。”
尚涵渐露几分错愕之色:“你的意思是,小女能用此物?”
“没错。当时这镯子之所以会朝你飞去,有小半缘由是被你本人吸引。”幽罗笑吟吟道:“换言之,你便是这命星邪具挑选中的主子。”
“......”
尚涵捧着镯子,一时哑然无言。
沉默片刻,她不禁迟疑道:“难道以先生的本事,这命星邪具都无法使用?”
“他?”
但幽罗却扑哧一笑,摆了摆手:“就不必提他啦,先生他的本事可早已超过这命星邪具之能,哪里还用得着此物。”
“呃——”
尚涵顿时嘴角微抖。
好像确实如此。
虽然这命星邪具被称的绝世无双、无比珍贵,但当时好像差点被先生随手捏碎,实在看不出什么上古宝物的样子,她都以为只是些唬人的小玩意儿。
“当然,这命星邪具沉淀数千年自有几分灵性,其择主方法亦不简单。哪怕渡恶门的二当家当时能激活镯子强行认主,终究还得被反噬至死,非蛮境妖鬼不可触碰,哪怕赤魔境界的妖鬼触之皆非死即伤。”
幽罗这番话令尚涵双手微抖,面露悚然,险些下意识将镯子扔开。
就连赤魔境的强大妖鬼都碰之不得,她这连邪灵层次都不到的幽鬼术者,怕是死上个十回都不为过。
“何必如此惧怕~”
幽罗嬉笑着指了指:“你瞧瞧镯子,如今还没碎成渣滓都算不错了,哪里还有余力害你。”
“...既然毫无凶险,那姐姐你为何不用,反而将此物交给小女?”
尚涵在暗松口气的同时,心间同样有几分忐忑警惕,并未被天降横宝冲昏了头脑。
“本宫?”
幽罗身影倏然化作残影。
尚涵面色微变,正欲起身,但肩头已被手掌轻轻按住,耳畔传来一丝妩媚吐息:“自然是因为,本宫如今暂且用不到这命星邪具。不妨物尽其用,给你这小丫头一点机缘。”
“你、你——”
尚涵娇躯微僵,紧张道:“给我机缘,你是为了让我...听你命令?”
“你这丫头,头脑倒是清醒机灵。”
幽罗笑眯眯地抚上了她的脸蛋,轻轻揉捏起来:“不过,本宫没想着让你去做些伤天害理之事。只是想让你好好修炼,往后替本宫去长岭与先生他多做相处交流。而此缘能不能抓住,得看你会不会配合。”
尚涵神情微怔。
旋即,她渐露冰冷之色。
...
...
露天阁台内。
谈娘轻抚长袖,伸手夹起一块滑嫩鱼肉,送到身旁华舒雅的碗中:
“舒雅,尝尝这葱油鲈鱼的味道。”
“啊...谢谢谈姨娘。”
华舒雅连忙应声感谢。
待将鲜美鱼肉送入檀口,少女微抿竹筷,瞥了眼身旁温柔体贴的谈娘,心间不禁泛起几分困惑。
——实际上,她对这位谈姨娘算不上很熟悉。
自小长大就没怎么相处交流、偶有遇见也不过行礼问候,了解皆从府内众人的交谈听见。如今虽有前辈从中‘穿针引线’之故,刚才难得有了些单独的寒暄,可眼见谈姨娘待自己亲如母女,华舒雅心里更是微妙古怪。
姨娘她,原来是性情如此温良的女子?
但仔细回想,坐在旁侧的前辈好像也颇受照顾,屡屡帮忙夹菜,甚至刚才还以手帕帮忙擦了擦嘴,瞧着分外亲昵和睦...虽然前辈似有些尴尬。
“谈姨娘。”
华舒雅不禁小声问道:“您与前辈之间看起来颇为熟稔?”
谈娘抿起朱唇,淡然道:“若说熟稔倒也算不上,不过天禄这孩子确实讨人喜欢。”
林天禄在一旁讪笑出声:
“谈娘屡屡夸赞,我听得都快飘飘然起来了。”
“你若能得意些也好。”
谈娘回眸恬淡浅笑一声:“总是太过自贬谦逊,说不定往后当真有人不长眼睛会将你看轻了。”
言至此,阁楼外蓦然飘来琴乐敲鼓之声。
众人侧首望向楼外,便瞧见些乐师在外奏起了各自手中乐器。
但在各处还有些闲散游士合声吹奏,混杂着街头巷尾的欢闹高喝,反倒显得刺耳嘈杂了些。
侯立在旁的兰儿螓首微垂,轻声道:“大典召开,祭祀之礼先行,莫约有一炷香时辰。”
“祭祀之礼?”
茅若雨好奇道:“是王府的规矩还是...”
“是庆阳...青城一带的祖传习俗吧。”谈娘语气清冽的解释道:“逢年过节之际,便会有专人奏乐献舞、街上也会有师傅舞剑洒酒、朗歌赋诗,以祭祖辈先人。
都说正阳王世代从军习武、威震天下,但其实在数百年前便有几位将军出身青城周边一带,同样立下汗血功劳,民间为纪念将军之苦才会有这些习俗流传,时至今日也不曾断过。而正阳王出身与此、闻名于战场之上,如今年事已高也算荣归故里,无愧祖辈前人的在天之灵。”
林天禄等人听得恍然。
“如此说来,这场大典本身也算祖传祭祀的形式?”
“没错。”
谈娘微微颔首道:“虽是奢华闹腾了些,但追根溯源也不算平白无故。若是不然,这青城民众又怎会乐呵参与其中。”
她若有所思般侧首望来:“天禄,听闻你不仅在才学素养上颇有建树,同样还有非凡乐理?”
林天禄微愣一下,很快应声道:“确实略懂些许长笛吹奏,但与那些专业乐师相比,想来还是差上不少。”
一旁的华舒雅轻声道:“前辈吹的曲子明明很是好听,两位夫人可都听得赞不绝口呢。”
茅若雨和程忆诗对视一眼,不禁淡淡浅笑。
在她们看来,自家相公的乐理自是当世一绝。
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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