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说了算。”
陈庆之遥望远处千山万水,在主公的背影里竟然显得如此渺小,他一恍惚间觉得眼前这个四十多岁的老太监不是常人,没有老人特有的慕气死气,反而朝气蓬勃,欣欣向荣。
张让再也没有回头,双手拢起,淡淡道:“庆之,我数三声,三声之内,如果蒙毅杀不了许靖,你就替我杀了许靖,顺便也杀了蒙毅吧,我张让,向来言出必行,不养废物。”
陈庆之一挥手,无数禁军士兵将高台围了个水泄不通,轻轻道:“知道了,主公。”
语气不重,可落在蒙毅的耳朵里,如同雷声宣泄。
“一。”
张让想都没有想,直接在陈庆之答应之后蹦出第一个字。
蒙毅满脸泪水,多么殷切的希望他的主公可以回过头看看自己,可是张让始终没有回头。
陈庆之眼神凛冽,手中剑缓缓抽出。
“二”
突如其来又是一个冰冷的字,砸在了蒙毅的心头,他知道,主公若是回头,除非看见自己的尸体或者许靖的尸体。
看着这个身材短小的老太监,心底里莫名其妙生出一种崇拜之感。
伸出袖子擦干泪水。
闭目养神,视生死如无物的许靖突然长叹一口气。
张让心中流出一丝伤感。
“呛——”
那柄平平无奇的长剑在蒙毅手中竟然发出龙吟之声,寒光乍破,一道剑影在高台上恍惚闪过,迅猛若电。
蒙毅抽剑,此陈庆之快了千倍万倍不止。
轻袍宽阔,长剑锋利,随着许靖细弱蚊声的闷声,蒙毅的长剑已经刺入他的心脏。
一道血柱喷出,许先生闭着的眼睛至死都没有打开,蒙毅满脸杀气,像一头刚刚厮杀猎物的幼兽一样。
泪水,口水,汗水混合在一起,他气息尚且不稳,嘶嘶轻吼。
一瞬间,张让杀了原来的蒙毅,蒙毅杀了现在的许靖。
“三!”
这个老太监在说完这最后一个字的同时立刻转身,面色平静。陈庆之一拍手,拔出少许的长剑入鞘,叮当一响。
整个场面,安静的离奇。
“唉——”
张让打破了尴尬,走到蒙毅面前,搀扶起他,道:“不是主公心狠逼你做这种事,实在是我等所谋甚大,不成这这样的人,你将来不可能有好下场,主公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主公,你方才,要杀我!”
蒙毅咬住重点,冷冷再说一遍,道:“主公,你方才,要杀我!”
“那又如何?!”
张让大大方方的承认,将蒙毅手中剑尖扶向自己胸口,道:“来来来,你杀了我,你杀了我解恨!”
陈庆之下意识握住长剑。
蒙毅苦笑一声,丢弃手中剑,道:“主公,卑职不敢,卑职今后,实心做事就是了。”
听到这句话,张让是明白,他和蒙毅再无知交的可能,有的,只是他和自己都成为因为利益和敬佩,捆绑在一起的共事者而已。
张让心中凄苦无比,细语道:“这,就是乱世嘛?”
成王之路,注定是一条孤独寂寞的路。
不想蒙毅回的更绝,伸出袖子擦干净血迹,无奈道:“花花世界,芸芸众生,哪个不是操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