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自然也不会拒绝你。”
“那么,烦请带回我的回答。”埃德也彬彬有礼地微笑起来,“请告诉它……‘不’。”
他挥剑向前,撞进无尽的血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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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蠢货!”伊斯终于忍不出吼出声,“他怎么还不出来?!”
“门”已经打开。依照伊卡伯德的计算,开在应该是他们能做到的、离埃德最近的地方。他能感觉到中断的联系已经恢复——他手背上的小鸟亮起微弱的光,照理,依靠这一点牵引,埃德就应该已经能出来了。
可他没有。在短暂的等待之后,从门里钻出来的只有恶魔。
伊卡伯德早有预料。“门”开得极小,就开在希安神殿的密室那个小小的水池里,即使有恶魔敢钻出来,当头一剑就能砍下去,周围亦有层层的圣职者包围着,即使通道被撕得更大,有更多的恶魔蜂拥而出……黑岩矮人能把恶魔困那么久,他们当然可以做得更好。
大概意识到这样只是送死,很快,便不再有恶魔从水池里冒出头来。就此放弃或许不大可能,要破坏或扩大通道,却也没那么容易。
他们又等了好一会儿,埃德始终没有出现。
“你该问的是,他怎么还出不来。”伊卡伯德开口,“被困。不能施法。已经失去了意识……原因可以有很多。”
伊斯怒视着他。他刚刚吼出的那句话,根本就不是个“问题”!
“我下去看看。”巴弗洛·奎因,负责守在水池边砍恶魔的圣骑士说。
听他的语气,进入地狱跟进入地下室好像没什么区别。
伊卡伯德轻飘飘瞥他一眼。
“可以。”他说,“你死了就能进去。”
这话听起来相当无礼,尤其在奎因算是牧师的“前辈”的情况下。但对伊卡伯德而言,这就只是句实话。
“布鲁克·修安能进入地狱是因为他已经死了。”
在肖恩皱起眉头时牧师勉为其难地解释了一下:“我们研究过这个问题,至少对人类来说,灵魂进入地狱,所受到的影响会更小。即便如此……你也知道修安大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待了很久。”奎因坚持,“而我只是下去把那家伙捞出来而已。”
“在另一边必然已经被包围的时候,”肖恩头痛地揉了揉额角,“你这是去送死。”
“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兰登·列奥纳的。”他在圣骑士开口前就打断了他,“现在也不是让你实现自己的梦想的时候。”
这话也很不客气,但他是肖恩·弗雷切。眼前这家伙再桀骜不驯,对着教他如何握剑、连他少年时说过什么令人羞耻的话都记得一清二楚的人,也只能低头。
“……那我呢?”伊斯突然开口。
他转向伊卡伯德,目光灼灼:“你说过,我也不是不能进入地狱……所以,你‘想’过了吗?”
伊卡伯德难得地犹豫了一下。
“是有一个办法。”他说,“但从来没有……”
“那就试试。”伊斯打断他,在肖恩又一次皱起眉头时直言不讳,“既然我已经知道有这样的可能,就算你不允许,我总能找到其他办法。”
他大可以跑去尼奥城或安都赫。倘若有一线可能,总会有人愿意试一试——那些看起来已经接纳了他的人,有多少是因为埃德,他再清楚不过。在他们眼里,他远不及埃德重要。
如果有必要,他是可以被牺牲的。他们最大的顾忌,或许不过是这样可能会激怒埃德……和斯科特。
他并没有什么愤怒和不甘,毕竟那些人对他而言也同样无足轻重。
“所以,”他直视着肖恩,“我们没必要浪费时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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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伸手按在谁覆盖着尖锐如刺的短毛的身体上,指尖微微用力,感觉到结实的肌肉在他手心爆开,粘稠的血喷了他一脸。
他眨了一下眼,带着一片模糊的血色,冷静又茫然地寻找下一个目标。
那很容易——周围全是目标。
他的脑子已经不甚清醒。奇怪的是,他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就好像……在梦里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在做梦。
而这场噩梦长得像是没有尽头。
他已经是全凭本能在战斗,根本无暇顾及自己到底是用何种力量,施出了怎样的法术。
弄死敌人,保住自己,仅此而已。
恶魔的血其实也是热的,甚至比人类的血的温度还要高,起初他觉得那些喷溅在他身上的血,烫得就像是岩浆,现在却觉得它们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冰雨般砸在他脸上。
他举起长剑,虽然疑惑于自己为什么还握着一柄剑,但还是毫不迟疑地把它刺出去。
他恍惚记得它是有用的,但这一次,它卡在一个恶魔被骨甲覆盖的前胸,又崩掉了半截。
他怔了一下,甩手就要扔掉它,紧握其上的手指却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怎么也不肯松开。
这短暂的迟疑让他被一根带着尖刺的长椎拦腰砸飞。如果他还是一个脆弱的人类,即使防御抵销了大半的攻击,这一击也足够砸烂他的内脏,可他几乎立刻就翻身跳起,直接用手格抓住了斜刺来的长剑,让夺目的闪电顺着长剑飞窜而过,击飞了一圈趁机围上来的恶魔。
还不够。
脑子里钻出小小的声音。他听不懂,却生出难以形容的焦躁和暴戾。
他摇摇晃晃地站直,视线漠然掠过自己尖锐的利爪,微微一凝,又强行把它变回人类细弱无力的手指。
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前者分明更利于战斗。可只要发现自己变了样子,他总要固执地变回去,即使这表面的改变毫无意义,即使会因此而被敌人找到可趁之机。
不能让……认不出他。
散开的黑影很快就会再次聚拢。他做好了准备,却恍惚等待了很久,也没有谁的武器再一次落下。
他疑惑地抬眼,不甚清晰的视线里,混乱的红与黑之间,突然泻入一片夺目的金黄。
仿佛漫漫长夜之后,太阳终于跃起在地平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