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消失,就像人类身上的伤口,如果没有感染恶化,总能自己慢慢愈合。
“而我已经说过不止一次,”反驳他的法师,大法师塔的斯凯尔·蒙德并不掩饰他的不耐烦:“首先,我们没有足够的材料,其次,‘这样的情形’,与一千年前并不一样,那时的危机是施法者们无意之中造成的,而现在……分明是有人有意为之。不去解决根本上的问题,只是一味地封闭那些裂缝,就像为了扑灭火焰而疲于奔命,却不去管那些放火的人,不觉得有点可笑吗?”
“没有人说过‘不去管那些放火的人’。”肖恩开口道,“但与此同时,已经蔓延开来的火总是要灭的……和敌人一样玩火,终究会引火烧身。”
“能灭火的并不是只有水。”蒙德的反驳里分明带着嘲讽,“知道火焰如何燃起才能更迅速地扑灭它不是吗?至于‘玩火’……如果我们的祖先没有学会玩火,恐怕我们现在还是茹毛饮血的野蛮人。”
斯凯尔·蒙德并非无名之辈。大法师塔中的法师多半以成为诸塔之主的弟子为荣,蒙德却是其中的异类。他天赋过人,实力强悍,却对在大法师塔里争权夺利毫无兴趣,虽然没有完全脱离,却也只在塔中待了十年便外出游历。与人们印象中多半孤僻偏执的法师不同,蒙德是个豪爽直率的人,他的许多朋友并非出自大法师塔,因而在这种时候,他能成为法师的代表,倒也并不令人意外。
埃德一声不吭地听着。晚餐前他已经与朋友们谈论过这件事,虽然照理他应该站在肖恩这一边,他却觉得法师们的坚持不无道理——危险固然存在,但如果能对这些裂缝……对裂缝之外的世界和力量有更多的了解,他们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但他也明白,某些法师的目的恐怕并不那么单纯。他们想要的不只是“了解”,而是掌握和操纵,就像他们在伯兰蒂图书馆的地底,在怒风之门的礁石上所做的那样……他们想要是在魔法之力日渐衰弱时,找到和控制另一种力量。
那其实完全可以理解。埃德能感觉到,蒙德本人其实并没有太重的私心,他是真的觉得对他们所面对的危险有更深的了解是更好的,只不过,谁也无法保证其他人能控制住自己的私欲与贪婪……这大概也正是主张封闭裂缝的人所担心的。
圣职者比法师们更常与普通人打交道,也因此对人性有更多的了解,他们的谨慎并非只是因为保守。事实上,双方之所以“差点打起来”,也是因为有法师溜进了斯顿布奇西郊已经被封锁的裂缝附近,试图将裂缝之外的力量导入一颗宝石之中。对法师而言这大概是必要的“收集”,但也的确火上浇油——那位法师并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法术,裂缝瞬间扩大时他差点就被吞了进去,在有所察觉而赶来的两位牧师的帮助下才侥幸逃离,而那道缝隙不仅裂到了可怕的程度……还消失了。
像条吃饱了便悄悄溜走的蛇,只留下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