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蔓延开来,舒展在眉梢眼角——还好,还好,无论如何,大家都还活着。
那笑容其实有点傻,却有着莫名的感染力。佩恩的嘴角不自觉地牵起,又压了下去。
还没到能笑的时候。
残留的光线微弱得奄奄一息,但好歹不至于一片漆黑。佩恩可以确定萨克西斯和海琳诺的视线都落在埃德手中那块不起眼的“石头”上。萨克西斯饶有兴致却也不是十分在意的样子难以判断是真是假,海琳诺的神情却让他心生疑惑。
她在笑。即使算不上欣喜若狂,那笑容亦发自内心,如释重负,明亮得让她苍白的面孔几乎像是能发出光来,仿佛她已经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即使它并不在她手中也无关紧要……又或者笃定它必然会落入她手中。
他抬眼向斐瑞示意——那其实毫无必要。斐瑞或许比他更早察觉海琳诺的异样,抓在柯瑞尔肩头的手轻轻一推,前一刻还满脸好奇地歪着头的小个子精灵便毫无预兆地疾冲向海琳诺,细剑蛇一般直刺向她的咽喉。
这势如雷霆般必杀的一击只是个幌子。似乎早已看破了这一点,海琳诺笑意盈盈,纹丝不动,任由柯瑞尔锋利的剑尖抵在喉间。
“何必呢?”她说,“我又没打算要逃。”
在她开口时,柯瑞尔甚至不得不稍稍收回细剑以免真的割开了她的脖子——除非迫不得已,他们从来没有打算杀了她。太多秘密仍掌握在她的手中,即使挖出这些秘密或许不那么容易,却也不可能轻易放弃。
真正变了脸色的反而是斐瑞。他握在法杖上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骤然收缩的瞳孔里透出隐隐的慌乱与恐惧。
制伏海琳诺的本不该是柯瑞尔这一剑。
“你感觉到了吗?”海琳诺近乎怜悯地看着他,声音轻得像叹息,“那种空虚……魔法之力不再回应你的呼唤,就像远去的诸神……或许永远都不会再有回应——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佩恩微微皱眉
“这只是暂时……”他开口。
“谁这么告诉你的?”海琳诺不屑地打断了他,“你那死了几百年依然自以为是的父亲吗?——小心啊,我的王,他可已经害死了你的哥哥,你又凭什么觉得他就不会害死你那不知偷偷溜去了哪里的情人?”
佩恩紧闭双唇,目光沉沉。有一瞬间很想扔下所有的风度和种种顾虑,牢牢地堵上这个精灵的嘴,让她再也说不出一个掺着毒药生着刺的字来。
但海琳诺毫不在意他的愤怒。她转向埃德,抬起手,手心托着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此时此地的小东西。
埃德疑惑地睁大眼睛看了又看,才能确定自己并没有弄错——那是个骰子。最简单的那种,六面,陈旧到发黄的骨质,上面浅浅的刻痕几乎都已经磨平……
“埃德·辛格尔。”海琳诺微笑着开口,“要来打个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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