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皱纹更深。
“你是个牧师。”他说。
另一个话题——寇米特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老法师过于跳跃的思维。
他低头己的‘胸’口。那件被烧坏的白袍已经被换了下来……现在,他的‘胸’前并没有耐瑟斯的标志。
但同时,他意识到自己仍旧是个牧师。他依然拥有神所赐予的力量,尽管连一个木魔像都无法击倒——那纯粹是因为他不够强大。
伊诺克和那两个带走他的年轻牧师也并没有失去力量……所以,对他所信仰的神祗来说,到底哪一边才算是背离了他的指引?或许,他们信的根本就不是一个神?
这个问题已经不止一次地困扰过他。
寇米特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的老人reads;。向一个法师寻求这种问题的答案似乎并不合适……但他或许多少可以求助于这传说中的**师的知识与智慧。
“……有一种祭祀的方式,被称为‘血祭’,相信您一定听说过。”他急切地开口,没有意识到这个话题同样跳跃。
“我听说过,也曾亲眼目睹。”老人脸上的笑容更深,并没有拒绝回答,“你想知道什么?”
当阳光照进山谷,照亮随风摇曳的远志‘花’‘花’穗上晶莹的‘露’水时,巨大的冰龙发出一声闷闷的咆哮,轰然落在了草地上。
地面微微的震动让寇米特跳了起来,带着惊讶与喜悦望向‘门’外,老法师却还是安然地坐在那里。
“别管它。”因格利斯悠然开口,“它的心情显然不太好,现在出去只会被它吼得头昏脑涨,还会被喷上一脸的口水。让穆德去迎接它吧……反正他不在乎这些,他喜欢那条龙还胜过他头顶的橡子呢,早知道就不用费心费力地让他发芽了。”
寇米特茫然地沉默着,一时竟说不清这句话里有多少诡异的地方。
聊了半夜,老人此刻却没有显出一点疲惫之态,反而神采奕奕,连说话的速度都似乎快了一些。
他金绿‘色’的双眼异常明亮,水洗过一般,连眼底向外放‘射’的纹路都一清二楚——就像他眼白了鲜红的血丝一样一清二楚。
寇米特缓缓坐了下来,心中不知从哪里生出隐隐的不安。
他能听见‘门’外巨龙的吼声——它的确心情不好,因此问出那句“有个穿白袍拿锤子的家伙被传送到这里来了吗?他在哪儿?”的时候,听起来简直像是跟他有仇,准备冲过来一口把他咬成两截的样子。
他不知道那不会说话的木魔像要如何回答……用手语吗?它甚至都没有手指!
“别跟我抱怨!”冰龙恼怒地低吼着,“那个老头子把护符给我的时候又没说不许给别人!”
“……”
“他用锤子砸你?他为什么要用锤子砸你?”
“……”
“……反正也没砸出一条缝来,别这么小心眼儿——等等,你不会已经烧了他吧?!”
“……”
“好吧,我想他以后不会这么干了……嘿,你头上真的结了颗橡子儿……你准备拿它干嘛?”
那自言自语般的对话让寇米特不知不觉地笑了起来——他没想到还能发现一条巨龙这样的一面,随意又自然,像个坦率的毫不设防的孩子,仿佛这个山谷就是它的家园。
“我曾经许下承诺。”因格利斯突兀地开口,“如果你能够…我想我做到了。”
寇米特惊讶地望着他。老人所说的那个“你”当然不是指他……而他渐渐涣散的目光里,大概也不是他。
当老人的双肩垮下去,缓缓向前栽倒的时候,寇米特本能地冲过去扶住了他,惊恐地意识到,那明亮的双眼,异常的亢奋……他曾经从自己濒死的母亲那里。
“滚开。”
缺乏温度的声音响起,正不知所措的牧师回头声无息出现在他身后的,黑发白裙的‘女’人,用近乎温柔的姿势将老人揽入自己怀中。
“也许我能……”寇米特迟疑地开口。
“你能什么?”‘女’人冲着他冷笑,“他没有受伤,也没有生病……他只是老得快死了,你能有什么办法?向你的神祈祷吗?”
寇米特沉默不语——他的确无能为力。
沉重的脚步声里,一个金发蓝眼的年轻人出现在‘门’口,神情恼怒又慌‘乱’。穆德像个坏掉的木偶一般被他扛在肩头,长长的木‘腿’直拖到地上。
“搞什么?”他叫着,“为什么穆德会突然——”
他的视线落在老法师的身上,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