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荡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出生在这里。”塔布里斯温和地开口,突然说起似乎毫不相关的话题,“但我在某个古老而繁华的城市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我侍奉过一位值得尊敬的大人,他曾说过,人们会向着同样的目标走上不同的道路,留下截然不同。再也不会交汇的轨迹,也会沿着不同的道路走到同一个地方,就像终究归于大海的流水……但在你停下脚步,结束自己的旅程之前,不会知道自己的人生属于哪一种。”
寇米特惊讶而疑惑地。
“……但他也说过,将一些连你自己也没有弄明白的似是而非的所谓‘至理名言’告诉别人,是危险且不负责任的。”老人自己笑着摇了摇头,“忘了我说的话吧,牧师大人,您有自己的路要走。”
寇米特沉默片刻,郑重地向老人低头致谢。
他的确有自己的路要走……虽然他也不知道那条路会把他带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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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瑟斯的信徒们原本分住在两家有着同样信仰的村民家中,寇米特让他们聚在了一起——包括伊诺克。
他把那年轻的牧师关在地窖,由凯立安哈利亚特对此似乎有所不满,但除了凯立安,寇米特想不出还有谁能毫不犹豫地对试图逃出或闯进地窖的人扬手一箭正中眉心。
在河口镇外救下他时,弓箭手的每一箭都干净利落毫不留情……但他并没有杀伊诺克。
那大概不会是因为一时的心软。
寇米特在地窖入口站了一会儿,有点好奇凯立安是否会在无人时问出他之前没有出口的问题,但他很快意识到年轻人应该早就已经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再说站在这里他也不可能听见什么,他的耳朵可没有凯立安那么灵敏。
地窖有半扇窗在地面之上,黯淡的晨光照亮凯立安站得笔直的身影,似乎他在寇米特离开之后就没有移动过分毫。
他瞪着伊诺克,目光就像他的箭一样冰冷而锐利。伊诺克却只是抱着自己的膝盖呆呆地坐在角落,恍若不觉。
“……伊诺克。”寇米特开口叫道,“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过了好一阵儿,伊诺克才抬起头来。
“当然。”他回答,声音干涩却平静,“我是伊诺克?弗拉,耐瑟斯的仆人。”
“……如果你还能感觉到羞耻,就不会再这样称呼自己。”寇米特严厉地注视着他,“你试图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孩儿,只因为她无法接受你强加的爱意。”
愤努与怨恨又一次浮现在伊诺克的眼中。
“她引诱了我!”他声称,依然拒绝承认自己有任何一点过错,“当我在她身上魔的影子的时候她又试图杀了我!我只是做了……”
“你画在墓地上的可不是驱魔的符文。”寇米特冷冷地打断他。
伊诺克猛地闭上了嘴,脸上闪过一丝狼狈。
他为自己找了太多的借口,到现在连自己也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实的。
“谁教你用这种方式……献祭?”寇米特迟疑了一下才问道,“你知道耐瑟斯不会接受这样的祭品!”
伊诺克歪了歪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久。
然后他突然大笑起来。
“你什么都不知道,寇米特?安塞尔!”他大笑着直呼他的名字,“你不知道神为什么需要我们,你不知道我们为什么需要神……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至少知道你会得到审判。”
在他渐渐疯狂的笑声中,寇米特平静地说,“剩下的借口,你可以留到那个时候再说。”
“……谁有审判我的权力?”笑容迅速消失,伊诺克狠狠地瞪着他,“你?那个不知还能在王位上坐多久的国王?还是这个村里满身鱼腥的异教徒们?”
眼中异样的光芒,寇米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异教徒……他记得这个已经消失在历史中许多年的,古老的称呼……也知道它的每一个音节中都浸着鲜血。
人类花了许多时间才从曾经的愚昧与狭隘中脱离……总不会重蹈覆辙?
“我会把你带到圣者面前。”他匆匆回答,突然间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你总不能质疑他的权力。”
他诺克的脸。最初的惊恐与畏惧之后……年轻人的唇边有一闪而逝的,带着嘲弄的笑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