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不已的双眼,终于醒了过来……也许没有。
他怔怔地前的一切,有好一会儿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从一个梦境跳到了另一个梦境——否则的话,他怎么会又一次站在了那个巨大的祭坛前?……还是说他一直就站在这里,压根儿就没有回到过自己的房间?
可身边并没有其他人。没有里塞克,也没有亚赫姆,只有他独自一人,在空荡荡的地下殿堂里,面对着那雕琢得繁复精巧,却令人望而生畏的圆盘。
他踉跄着倒退了几步,花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才确定自己真的醒着……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他低头瞪着自己的脚,一只脚上还套着靴子,另一只脚却是光着的,地面的凉意一丝丝沁入脚心,让他连打了好几个哆嗦……但头却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痛得几乎要裂开。
他扭了扭脚趾,惊疑不定地呆站在那里,脑子里依然一片混乱。他是经常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但从来没有梦游的毛病……只除了在灰岩堡里的那一次。
但他十分确定这并不是什么神的启示。即便是在梦境中,他也能感觉到其中的不同,就像……召唤与诱惑的区别。
他小心地退到墙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站得远了,反而能更加清楚地坛的全貌。
圆盘并不止两层——在两层石板之下,似乎还压着一层底座,边缘却坑坑洼洼,极其粗糙……又像是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从远古遗留下来的东西。
埃德觉得他该凑过去仔细一点,却又本能地不想靠近。
那无生命的祭坛现在相当地不怀好意……如果里塞克知道他用这种词来形容这伟大的祭坛,不知道还会不会将他称为“朋友”。
左手边便是回到地面的通道,他迟疑片刻,放轻脚步走上台阶,轻轻地拉了拉门。
门发出一声轻响,晃动了一下,却并没有打开……它锁着。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埃德瞪着那紧闭的木门,脑子里又多了一个解不开的结。
门外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带着疑惑的语气让埃德心生不祥。
果然,片刻之后,开锁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他耳边……门外的守卫显然是听到了他试探开门时的动静。
埃德瞬间冒出一身冷汗,惊慌失措地向后退去,差点滚下台阶——他要怎么解释自己半夜里光着一只脚出现在一个唯一的出口被锁着还有人地方?!如果说这是神的指引他们会信吗?……
慌乱间,一只冰凉的手突然从他身后伸了出来,准确地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则迅速将他的右手反扭到身后,用力向后拖。
一道暗门无声地开启又合上。他还没来得及反抗,黑暗便代替了光明。寂静之中,埃德听见耳边一声低低的警告:
“安静。”
埃德愣在那里,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捂在他嘴上的手移开了,另一只手也只是松松地抓着他的手腕。埃德听话地保持着安静,心却不受控制地渐渐狂跳起来。
不知道了过了多久,他才敢开口,低声地问出一句:
“……罗莎?”
黑暗中传来一声熟悉的轻笑,罗莎拍拍他的手臂,改而拉住他的手,带着他向前走去。
埃德小心翼翼地跟着,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嘴角几乎一直裂到了耳边。
他们曾经是敌人——一年前在冰原的时候,最让埃德忐忑不已的不是拜厄黑沉沉的双眼,不是赛斯亚纳战无不胜的双剑,而是罗莎唇边浅浅的,让人怎么也的笑容。
即便是现在他们也并不算是朋友,但埃德知道她是值得信任的。即使身为雇佣兵,罗莎?拉图斯行事有自己的准则。虽然她和塞斯亚纳一起跟随博雷纳离开之后就没有了消息……埃德心中一动,隐隐猜出了罗莎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黑暗中开始透出一点光明,让埃德能模模糊糊地莎的影子。她穿着长裙,而不是埃德记忆里那一身利落的皮甲,短发被头巾包着,就像个普普通通的安克坦恩女人。
在一个拐角处罗莎停了下来,探头有火光透出的另一边,回头对埃德笑了笑。
“埃德?辛格尔。”她轻声说,“你总是能让人吃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