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冷笑着,“但他给了我确凿的证据。”
埃德听见纸页沙沙作响,那让他的心跳又停了好几拍。
“我想有很多人都认得出纸上的字迹……肖恩?佛雷切大人的字并不难认,不是吗?……修安大人。”
那仿佛嘲‘弄’般的沙沙声逐渐远去,传递在每一个人手上,‘混’杂在惊讶的低语声中……又越来越近,擦过埃德身边,放在布鲁克?修安的手里。
布卢默?克利瑟斯,十七岁,赫莉娜?克利瑟斯,二十五岁……
泰利纳?博弗德给他的纸卷上那细小潦草的字迹又一次浮现在埃德眼前——是的,他记得很清楚,哪怕他已经把纸卷烧成了灰烬。
“……这的确是肖恩的字,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布鲁克的声音依旧平和而稳重。
“……圣者难道不该唯有神祗才能选择吗?”安特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但这个卷轴……肖恩大人的亲笔,似乎在证明。我们眼前这位圣者,其实不过是由人选择出来的吧?这难道不是欺骗吗?”
“我想这其中有些误会。”布鲁克提高了声音,“唯有‘女’神才能决定让谁成为她的圣者——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能事先寻找候选者以供她选择。而候选者当然不会只有一位。”
斯科特有过同样的猜测……埃德万分希望那是真的,但他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结束。
“……所有的候选者都是克利瑟斯家的人?而肖恩恰巧有个妹妹嫁进了克利瑟斯家?”
“我不知道您想暗示什么,大人,但有些家族的血脉的确更适合接受‘女’神的降临——如果有必要的话。在场的各位,有好几位曾受邀参加五月节……埃德?辛格尔的力量是你们亲眼所见,永恒之杖选择了他,也承认了他。那一场驱散‘迷’雾的骤雨,难道还不够证明?何况这卷轴已经有些陈旧……那时费利西蒂?安珀尚在,如果这是亵渎之举。难道圣者会不知道,或者会允许吗?……还是各位连那一位圣者的真假也想要质疑?”布鲁克的声音里有了怒意。
费利西蒂,费利西蒂,蓝‘色’的眼睛。活泼的笑容。白‘色’的马尾晃来晃去……没人敢质疑费里西蒂。即便不提她的力量,没有一个普通人能像她那样活到两百多岁——时间本身便是最好的证明。
“我怎么敢?”——安特的声音。
“我的确从未听说过这种说法……所以您一定得原谅我的愤怒……以及想要查清真相的决心。我找到了纸卷上没有被划掉名字的三个人之一,虽然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而没有得到‘女’神的垂青……也许各位大人也有兴趣见见他?”
当然不会有人反对。
安特拍了拍手,有人应声而入,被掀开的帘幕间钻进一缕凉风,让埃德稍稍清醒过来,抬头眼。
那是个英俊的年轻骑士,金发蓝眼。跟埃德差不多年纪,有着热情的笑容。崭新的盔甲外,斜披的斗篷绣着克利瑟斯家族的徽章——蓝底上五朵白玫瑰簇拥着一座白‘色’塔楼,塔楼顶上一颗晨星闪烁。
克利瑟斯堡的塔楼reads;。
布卢默?克利瑟斯,十七岁——埃德在心中默念。
现在他显然已经不止十七岁,视线相接时,他对埃德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埃德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分明从那笑容里丝‘阴’冷。
诺威曾说过他总能有事物最美好的那一面……那个埃德?辛格尔去了哪儿?为什么现在他眼中能只有黑暗?
“这是布卢默?克利瑟斯。”安特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果我刚才没有听错的话,修安大人,您说‘永恒之杖选择了他,也承认了他’……能否再证明一次呢?”
“……您想要如何证明?”布鲁克的声音微微发抖,似乎已经放弃了压抑自己的愤怒。
“让这位年轻人也试试他是否能‘操’纵永恒之杖。”安特轻描淡写地要求。
“……恕我直言,这才是真正的亵渎!”布鲁克的拒绝近乎咆哮。
“试一试又何妨?”安特语气强硬,却分明带着一种穷途末路般的凶狠。
埃德静静地个似乎手足无措的年轻人,缓缓站起身来。
这样争执下去不会有结果。安特似乎非得让布卢默试试不可……而他能怎么做?再召唤一场狂风把所有人都卷走吗?
有人拉住了他——布鲁克或菲利。
埃德轻易挣脱了这样的阻止,走过去把永恒之杖递给那眼中流‘露’出贪婪之‘色’的年轻人。
“……埃德!”他听见菲利的低吼,以及他没有出口的“你疯了吗?!”
他没有疯。他此刻突然间异常冷静。也许在内心深处,他也真的很想知道……结果到底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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