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芙来找云音,不是让云音救沐庄主,而是,让云音杀他。
云音懵了,鹊仙从不杀人。
更何况……云音挠了挠头,在云音出门游荡的这几天,她也有所耳闻,红芙与沐钰这对神仙眷侣,羡煞了旁人。
江湖中人大都在期盼着他们的婚事。男是武林第一少侠,女为江湖第一美女。当真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却是为何,她……竟要杀他?
云音柔肠百结,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知从何问起,只好义正言辞地说了句,“我们鹊仙,是要济世救难的,绝不会做此等伤天害理之事!”
红芙冷笑一声,“灭门之仇,不共戴天。鹊仙大人,难道为父报仇,也算是伤天害理?”
云音傻了,“你是说,沐庄主他……杀了你父亲?”
“不……”
红芙突然定定地望着窗外,眼神有些迷离,再没了言语。夜色极为浓重,却浓重不过她的眼眸。云音循着她的目光望去,这才明白,原来红芙看的不是窗外,而是在透过窗外,看她看不到的远方。
不是就好……云音望着窗外的夜色,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红芙在她耳畔道,“他的父亲害了我全家。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所以,”云音很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给他吃了‘十日枯’?”
“不错,”红芙笑道,“‘十日枯’无色无味,混入汤菜中,压根不可能被人察觉。中毒之后,虽然渐渐地会四肢无力、茶饭不思,脉息上,却查探不出任何不妥。”
云音吞了吞口水,惊恐道,“那日你在翡翠白玉鸡蛋汤中加的白色粉末……”
“是‘十日枯’,每天早上,我都会给他做翡翠白玉鸡蛋汤,这是他最喜欢的汤,是他……最喜欢我做给他的汤。沐家庄上下,早已把我当女主人看待,根本不可能怀疑到我。所以……”红芙说着,看了眼云音,笑道,“不过你放心,那日给你送的翡翠白玉鸡蛋汤是我另做的,没有加‘十日枯’。”
云音听红芙说完,早已是瞠目结舌,她的眉头渐渐地皱成了一个“八”字,忍不住问道,“既然你做得如此顺利,为什么,还要我帮你杀他?”
“因为我……下不了手。”红芙说着,突然便痛哭出声,“我告诉自己,只要杀了他,一切就了结了。我的家人可以含笑九泉,我的义父再不用因为我的无能而失望。我死后,也有脸面去和我的家人团聚……可是,怎么办?我下不了手,我真的下不了手!”
“我好恨啊,我恨这样懦弱无能的自己,我恨这样心慈手软的自己。我设计接近沐钰,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拿他的人头,给我们慕容家上百余人口祭坟。可是现在,时机到了,我却……我却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十日枯我已经给他服了八日,只差两天,一切就结束了。可是,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却怎么都不敢下手了……”
“也许,你不是不敢,只是舍不得,”云音想着传闻中沐钰与红芙的种种情深,叹息一声,轻轻地拍了拍红芙的肩膀,从袖子里掏出一方绢子递给她,轻声道,“你爱上他了,对不对?”
红芙却没有回答云音的问题,只是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指着自己的眉间对云音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我的眉间,有一枚朱砂?我的名字叫作红芙,我一年四季,都只着红衣。”
云音没有做声,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示意红芙继续说下去。
然后,她便看到,红芙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极为嘲讽的笑。
“可是,其实,我原本,并不喜欢红色。”红芙抬手摸了摸眉间的那枚朱砂,解释道,“这枚朱砂,是我八岁那年,义父找人刻上去的。而红芙这个名字,是我八岁那年,义父给我改的。真正的红芙,早在十多年前,就死了。”
那一晚,云音彻夜未眠。红芙在云音房里,为求云音帮她,把她从小到大所经历的一切,悉数讲给了云音听。
次日,拂晓时分,云音终于叹息一声,暗自捏了捏拳,轻声道,“好,我帮你。”
红芙大喜,双手合抱在胸前,就要开口道谢。
却被云音握住了手。红芙心里一惊,抬头看她,就见云音笑了,“可是,我说过了,我们鹊仙,只办喜事,不办丧事。我虽答应帮你,却不能帮你杀他。”
红芙面色一僵,忽而又恢复了正常,她看着云音笃定的眼神,开口试探道,“鹊仙神通广大,定然还有其他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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