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变得苍白了,形色恹恹,更加失落的说:“太少了,根本不够用。就算加上我这三百两也不够买的。”
“买什么?”
“你的卖身契啊!”顾欢清道:“你不知道自己现在仍然是罪奴身份吗?只有买回卖身契替你赎了身,你才能摆脱贱籍,咱们俩也才能……咳咳……但我想秦大人怎么也得要五百两银子……”
楚昭儿这才恍然,不以为然地嗤了声,打断他道:“我当什么呢!我刚刚将秦凤仪弄进监牢,秦霄贤才不会让我赎身呢!甭管给多少钱他都不会。况且我也没有想过买那玩意啊!即使公主死了我也不怕他,看姓秦的老家伙能给我上什么手段?”
“公主真的死啦?”
顾欢清也听说了公主遇刺身亡的消息,可是朝廷很快就辟谣了。作为一个任劳任怨,奉公守法的底层百姓,顾欢清一直都是无条件地相信朝廷,相信皇上。所以,当朝廷称公主并非民间流传所说的那样遇害时,顾欢清自然不疑有他。
如今听楚昭儿这么一说登时大感意外。
楚昭儿点头说道:“朝廷担心大周国知道此事会带兵过来讨伐,所以掩住不发。是不是市井里还把此事传得很邪乎啊?”
“对!很多百姓都不相信,任朝廷怎样解释都没用。”
看起来是有预谋的。
楚昭儿微微挑眉,沉思着。
雨没有停又起了阵儿微风,濡湿了她的发丝。楚昭儿借故躲雨朝顾欢清身畔靠了靠。顾欢清察觉到了,但显然有点害怕,还有些羞耻轻轻闪开了。
楚昭儿心中怏怏,暗骂他两声废物。
顾欢清突然又问:“公主真的是被刺杀的?”
楚昭儿道:“外界盛传的那些其实都是真实的事情,只是此事不能让民间知道。”
“我懂。”顾欢清明了:“可这刺客也真是厉害,居然能在皇宫里刺死了堂堂大周国公主?会不会是秦家干的?”
他低声盲猜着。楚昭儿一脸诧异,莫名问他:“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秦凤仪被关进了打牢,她可是秦霄贤的独生女,秦大人自然恨你。可是你又有平东公主护着,他哪里敢主动寻你晦气?所以就先害死了平东公主然后再找机会对付你。”
楚昭儿噗嗤一乐,笑颜粲道:“你想象力可真丰富。”
顾欢清本来心头就畏惧,见她还这般大大咧咧的很是不悦,正色说道:“现在你没了公主这座靠山,秦霄贤肯定会来报仇的。”
楚昭儿却说:“好啊!那就让他来吧!就怕他不来。”
正说着,展眼城南那片破败的屋宇已经到了。
古旧的水井边爬满了草苔,井里传来了阵阵蛙鸣。
正是夏初江南梅子黄熟的时节,城南的贫民都是自行酿造梅子酒,自己喝点,多余的向外出售补贴些家用,所以处处都是梅子酒的甜柔果香味儿。
“哎呦!”
楚昭儿突然一个趔趄摔在地上,但并不疼痛,因为绊倒她的是个人。那人躺在泥泞的雨水里,满身蓬垢,仿佛是具倒卧的尸体。
城南虽然贫民不少,但还没听说有谁饿死的。特别是在这春天,冻死就更不可能了。
两人诧异地凑近探望着,谁知那倒卧居然爬了起来。
“谁打扰老子睡觉?”
他叫嚷道。
楚昭儿见这人面容黢黑,一脸参差不齐的络腮胡子,大概从来没好生梳理过,恶心的要命。
她面露险恶,正想骂他是臭要饭的,却忽听顾欢清惊讶道:“二哥,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