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影刃

一方便已经可以看作是战败。

    ——差不多了，爱丽丝姐姐。

    索菲亚在风驰电掣中送出这样的信号，而爱丽丝也不可思议地捕捉到了音速游走中妹妹的眼神，并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姐妹俩绝妙的心电感应再次上演。

    索菲亚的疾刃像似流星从天而降，爱丽丝的跳踢状如龙腾冲天而起。

    当她们身影交错之时，分别将对方身后排列的魔兽一击毙命。

    又在同一时刻，两人玉手相握，十指紧紧相扣。

    瞬间，索菲亚形同鬼魅的加速再次上演，姐妹两人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许多追赶着爱丽丝身影的魔兽纷纷收不住飞扑的惯性，摔撞成了一团，直到它们意识到目标已经丢失不见的时候，最前方的魔兽已经被同伴不断堆叠的重量给碾成了肉碎。

    “欢迎回来~~姐姐，小妹~~”

    “呼~~~累死了我勒个去……”

    爱丽丝紧绷的神经猛然放松了下来，突然袭上心头的强烈的疲劳感让她弓下腰来，长长地舒了口气。

    “基本的战斗技能都评估完毕了，接下去怎么办？撤退吗？”

    索菲亚说着，将乌黑的长刀重新插回了身后的皮质刀鞘。刀刃就仿佛刚刚拔出的新品一般，不但找不到丝毫的缺口和划痕，甚至就连血污都没有沾上半点。

    其实不单是刀刃，姐妹两人经历了一番鏖战，而她们的衣裙竟连半点灰尘都没有沾上，反倒是爱丽丝的双手和脸颊上涂着一层被汗水浸湿的沙土，变得像只小花猫一样。

    “不不不，还没有结束哟~~”

    “难道，艾丽泽你也想……”

    爱丽丝说着，不禁有些跃跃欲试起来，因为她实在很想看看所谓的魔法究竟是怎么样的。

    要知道，艾丽泽在城门口用魔法扫荡亡灵的事迹，她充其量只是道听途说，刚刚在出城时，能看到的就只有一面坍倒的城墙和地面上留下的深坑，具体发生了些什么实在是难以想象。

    如果抛开艾丽泽在讲解魔力时所施展的小把戏，爱丽丝还没有机会能亲眼见到真正的魔法。

    然而，艾丽泽却没有满足姐姐的愿望，她的下一步举动，更是背叛了爱丽丝的期待，甚至让她大感疑惑，以至深为震惊。

    “希尔妲~~接下来换你了哟~~”

    “是的，二小姐。”

    原本在一旁待命的女仆上前了一步。

    “唔……等等，你的女仆服还没时间附魔处理呐~~会弄脏的哟~~先脱掉吧~~”

    冷不防的，艾丽泽又给出了一个极为敏感的指示。

    “喂——！艾丽泽你说什么呐！希尔妲也是，别理她的恶作剧啊！怎么能在光天化日，还在野外脱……掉……”

    爱丽丝匆忙出声阻止两人的疯狂举动，可是，眼前展现的景象让她再也无法将话顺利说完。

    机械……

    她怎么都没能想到，希尔妲的女仆服的底下，并不是性感迷人的女性肉躯，而是陶瓷质感的机械组件。

    这光景，就好像让爱丽丝遭到了晴天霹雳，她无法理解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半张的小嘴怎么也合不起来。

    “希尔妲~~先来‘吃颗糖’充填魔力吧~~不过要注意分寸哟~~虚拟魔能动力核心充填到百分之四十左右就可以了，主动力核心周围的基体素材和排线方式还很脆弱，物理耐久方面可能无法承受在此之上的功率值哟~~”

    艾丽泽的‘专业术语’依然让姐妹两人听得云里雾里。

    也只有希尔妲对此作出了反应，只见她唯一还称得上是人类肤质的面孔，没有露出丝毫的情感，她只是机械地遵循着指令，身体俯低，将面孔向着艾丽泽的唇齿靠近。

    然后，所谓“充填魔力”上演了。

    本应甜美得发腻，让人骨头都酥软的“吃糖”行为，在现在看来，却怪异至极，甚至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希尔妲……希尔妲她为什么会！？

    爱丽丝思考不出任何结果，她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仿佛自己母亲一般慈爱的女性，此时此刻正暴露着冰冷的无机物身躯，在妹妹莫名其妙的命令之下，作出超越自己常识的诡异行径。

    “魔力充填完成，充填率定格在百分之十四十一点二四。”

    两人分开之后，希尔妲流畅地吐出了毫无情感的语音。

    这时的女仆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希尔妲，仿佛之前在路上的那一阵害羞，一阵温柔的丰富情绪都是演技一般。

    没错，希尔妲沦为了“兵器”。

    “好哒~~输出功率等级维持在三档哦~~然后嘛~~试着展开战术单元，并且驱动所有固定武装，开启女武神模式。”

    “受令中——功率3——战术单元展开——”

    一边复述着艾丽泽的指令，希尔妲的身体开始变化。爱丽丝对这种变化方式有些眼熟，在某部美国电影里（详见变形金刚）曾经看到过，那是仿佛将机械的外壳切割成小块，并翻出它们的内脏一般快速变幻方式。

    电影中的场景，充满了震撼和机能美感，而当那些汽车飞机换作是自己熟悉的亲人，这场面实在是令爱丽丝胃酸翻腾。就连一直都冷眼旁观的索菲亚，也像是难以忍受一般，转身挪开了自己的视线。

    “ve——ve——ve——ve——ve——-UP……”

    变形途中的希尔妲，不再拥有姐妹们所熟悉的慈祥嗓音，而变成货真价实的系统合成音。

    她的身体结构渐渐地转化为流线型的兵器，左手背伸出长达六十公分的尖细刀刃，右手臂上下部分离，长成了一长一短的两组桶型炮杆，而在身后原本的脊椎两旁，更是插上了巨大的推进翼。

    最后，希尔妲除了面孔和头发之外，她变成了只有在动画或者电影里才能见到的人形兵器。

    “艾丽泽……这到底是……！为什么，希尔妲她会！？”

    “啊哈哈哈哈~~~很帅气吧很帅气吧姐姐~~这可是我熬夜通宵的杰作耶~~虽然还有很多想要试用的装备，那些慢慢来就好了啦~~总之今天先测试一下现有武装的机能强度吧~~”

    名为“人体改造”的残酷，虚幻，也只有在科幻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场景，如今就在爱丽丝眼前上演，她只觉得随时都会喷发而出的汹涌怒气在胸中不断膨胀，艾丽泽那自我炫耀一般的笑语声就像是魔咒一般，让自己的脑瓜痛得好像随时都会炸开。

    然而尽管如此，爱丽丝却怎么都无法对自己心爱的妹妹发怒。

    ——不，不对！这种感觉并非“不忍”，而是“不能”。

    爱丽丝这才发现，自己的愤怒就好像被某种枷锁死死禁锢住一般，任她如何奋力张大嘴吧，却连一句责骂的话的挤不出喉咙，仿佛她只能对自己这个恶作剧过头的妹妹千依百顺。

    “希尔妲，帮忙歼灭前方目标哟~~”

    “受令，目标群锁定，开始歼敌。”

    推进器喷出滚烫的热风，长刀发出激烈的震动音，炮口闪亮起耀眼的光芒。

    名为希尔妲的兵器，向着残存的兽群直线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