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而设,一窗之隔,下面便是曲水,水边栽着各路花树,最红火的自然是到哪儿都不输于人前的合欢花了。
此情此景,他不禁然想,要是手边有笔有墨,真该好好地画下来。
无以聊慰情,只好以手蘸酒,随手在桌上借水痕描画起来。
描着描着,筷子却自己跑了。
他眉头一皱,心头大奇。
与那一夜一模一样的光景,竟然就这样再次发生了?
是巧合,还是……
并没有多想,凭直觉,他飞快一下站立起身,眼看筷子顺桌腿向下而去,又静静的出了门,他按着袖子轻轻跟了出去。
这筷子还算懂事,至始至终都是贴着墙走的,并没有惊扰到别人,一旦有人迎面过来,便自动跌落到地上,他则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远处。
烩香居生意鼎盛,来来去去,谁都是一副心急忙慌的模样,竟然谁都没有留意到这一人一筷的异常。
接着,他随筷子上了楼,想比下面两层,楼上全是雅间,而且又大又芳丽,随处可见贴金描银,与楼下的排场简直二般。
因而想,楼上必是那些达官贵胄才能上来的地方吧?
最终筷子把他带进了一处空厢,并乖乖地停在了墙角下。
他走上前,弯腰一拾。
这筷子还是筷子,实心的,笔直的,尾端镶金,并没有多大的异常。
然不成是自己中邪了?
正这样自嘲着,耳边却忽然传来男子说话的声音。
“我看此事能成的机会很大,那位武乐正可是我苦心挑选的,你若见上一眼,也一定会同意我。”
原来两间雅厢只用竹板相隔,特意站在墙角这里,便可依稀听到隔壁的动作。
本来他并不是那种长舌大耳之人,对别人的闲事一概没有过多的兴趣,但此刻却是一动不动了。
不光是那个敏感的词语——“武乐正”,还因为他听出了说话之人的身份。
是了,正是廉仲。
与廉仲同席的某一人发话道:“属下打探过了,他不仅无依无靠,而且心性正直,也许正是可用之人。”
又传来另一个声音,“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要知道……那个人可是聪明绝顶的。”
他拾起筷子,退了出去,筷子再也不跑了,他的思绪却无论如何都拴不住了。
回到雅间,佳肴已经上齐。
重新持起盏子,等了一等,敬莲才来。
“你坐下陪我一起吃吧。”
“使不得,小的是贱奴,再说自古便没有这样的规矩。”
“没什么不合规矩的,”他笑道:“我俩人都身如缧绁,都不由己。”
那夜回去,再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怪事。
后来叫敬莲取来文房四宝,小露身手,才知道自己真是会作画的。
---
那天他正在院中练习剑招,忽然听见外头几声嘈杂,里头还有敬莲的笑声,便走了出去,想听个分明。
伸头一探,共有五个小厮,全是相仿的年纪,个个白白净净的,围着坐成一圈在聊天。
敬莲也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