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是世子,却不是惟一的嫡子了,我母亲死前曾留书与我,要我好生向学,不可再招惹父王生气,她这是怕我一旦没了父王的欢心,就连世子之位都未必保得住吧?”想起过往,他不禁感慨如是。
严珏立马规劝:“别这样悲观,世子尊位乃是酆都大帝所册,并不是谁想改就能改得了的。”
严秋泓很是落寞地盯着他,脸上满是无奈:“你看看蘸月这一身伤势,难道还不清楚这其中的奥义吗?只要我死了,册封谁不是册封?如今我母亲已去,父王身边没了牵制,在情操上又失了把持,续了弦,再另添几房侧室又有何妨?这真是‘子子孙孙无穷尽’了,可惜我母亲一手为我挣下的位份,到底还是毁在了我自己手中啊!”
“谁都有几年少不更事,你如今既然想通了这些,便该一心向学,改过自新,你父王看见,顾念与王妃的往日情宜,定然不会轻易册改世子之位的,你也不必想太多。”
“正是了,”严蘸月亦安慰道:“亡羊补牢,一切还来得及,在学业上,我与王玉兄一定会全力扶衬你的。”
严秋泓听说这番话,鼻子一酸,居然洒下泪来,“早知道你们两人不可多得,竟待我这样好,我前头真该多听听你们的劝戒,真不该与那些人来往。”
严珏欣慰地点点头,笑着勉励他:“无妨,从今往后改过自新便是。”
严蘸月却忽而想起他曾说过的某句话,果然是谁都会开窍的,迟早而已,只是这代价也未免太大了……
时至八月十五,师保特意赏了他们一日清闲,严珏一大早便来邀严蘸月下山游玩,因为头里杏院一事,宵禁仍未解除,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就算是严珏也实在有些憋闷得慌了。
等一道去寻严秋泓时,却听他家随从说起,他一大早就到后山访高人去了。
一听说如此,严蘸月立马拉过严珏:“走吧,我们也去一趟。”
严珏转过脸很是稀罕地瞪着他,“他最近承蒙黄助教指点,文章上大有精进,正逢佳节,此去拜访表意,乃情理之中。但你我二人又是为了什么而去?平白无故前去叨扰,怕是只会招她一片嫌弃吧?”
严蘸月一听这话,暗中气得牙痒痒,“我们是秋泓的兄弟,秋泓受人恩惠,就如同我们也受了恩惠,过去聊表心意,亦无不可啊。”
严珏摇摇头,“这话当真没什么依据,但有一桩,黄助教在武考时到底搭救过你,去去也无妨。”
“那你就不用去了。”严蘸月突然拉下脸来说。
严珏十分意外地看着他。
严蘸月冷笑一声,学着他的口气说起来:“我与秋泓至少都曾蒙她施恩,去去无妨,你去又是何道理?‘平白无故前去叨扰,怕是只会招她一片嫌弃吧’?”
“哼!”严珏顿时又气又笑,摇了摇头,“且看着吧,我去她的住处,要比你们谁都有道理!”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严蘸月心里一震。
怎么……好像听出了不祥的意味?
且忐忑且猜疑且不安且气愤,直到行至后山,她果然坐在院中石几上,而严秋泓则站在篱笆墙外,躬着身子谦卑地述着什么,一看他们来,立马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你们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