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看热闹的人

    老板家面馆装修完整个84区的改造似乎也完成了。街上忙碌的人渐渐少了，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散漫逛街的人。

    小面馆对面是张二狗最后出现的小诊所。重启之后必将成为一号的男人最后出现的地方，小诊所俨然已经成了84区的朝圣之地。

    虽然大多数人都是来看个热闹而已，但可想而知其中想从这里找些线索，然后一路顺藤摸瓜摸到张二狗的人也是不少。当然不管是来看热闹的，还是别有用心的，最后都成了面馆老板的热闹。

    那些人起初也就是在大街上拍照留影，后来聚集的人多了，天南海北总得聊点儿啥。既然先聊点啥那站在大街上就有点儿不像话，所以渐渐的面馆就成了那些朝圣者的闲聊圣地。小小的面馆几乎全天客满。

    这场景刚刚出现的时候，一贯消极散漫的老板也开始有点儿恐慌了，甚至冒出了雇个临时工的念头。可如今重启在即，市面上的无业前年们都在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谁还会在意一个小面馆杂工的工作。

    但后来，老板又渐渐地淡定了，因为那些朝圣者几乎没几个是来吃面的。开始的时候，还有人因为白占了面馆的地儿自觉愧疚，几个人点上一盘花生米，边吃边聊。可时间一长，朝圣者们更新换代了，他们似乎自然而然把这里当成了个公共休息区。当然，这也跟老板的懒散有关，谁让他懒得在门口挂个招牌呢。

    不过，人多也有好处，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聊什么的都有。老板不用开口便能听遍全区八卦，偶尔有几个聊的累了还能想起这里能点面条。日子似乎全所未有的滋润了。

    朝圣者们，无论老实本分的体力劳动者还是流里流气的小混混都有着自己的理想。

    “俺也不想别的，这次能给几十个积分就卖了，在5片买个房。嘿嘿，以后俺也是城里人了。”说话者穿了一身很有年代感的中山装。中山装很是干净，应该是出门前细心打理过得，不过通过他黑红的面向可以看出那人是个农民。84区一共分十个片，老实人口中的5片其实也只能算个比较繁华的市区，和最繁华的1片相比5片大概就相当于个远郊区的水准。

    “积分你也卖，太败家了，攒着去上面不好吗？”应声的人一身土气，穿的是一身显得极不搭配但很应时的西装，但一眼就能看出是地摊货。

    “俺不去上面，俺姐夫就在5片区买了房子，俺看就挺好的。”老实人固执着自己的选择。

    同桌西服撇嘴。

    “切，没出息的。”旁边的一桌发出一声不屑的嘲讽。不过面馆吵吵嚷嚷，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这一桌都是年轻人，一个个斜肩撇嘴，大大咧咧，是被世人称为混混的一群人。

    “要是能重启啊，老子一定得去找一号。TMD跟一号干一仗好歹能混几万积分，要是能成了一号小弟，那老子也当一回百万富翁。”一个黄毛赤背的小子叫嚣着。

    “TMD，你小心把命也搭上？”另一位显得沉稳些的光头赤背小子不屑道。

    “诶，我同意三哥的说法。就咱这命想要出头就得TM豁出去。到时候三哥叫上我，咱俩一块儿去。”另一个红毛赤背小子同样叫嚣着。

    “也不是不能去。”光头赤背煞有介事地沉思片刻：“时机很关键，一定得早。我听说一号收小弟都是在开始的时候，晚了就真的只能当死人了。”

    “对。”一个沉默寡言的寸头赤背小子闷闷地说道：“不过，去也不是你们这么去的。老三下手太狠，老四骨头太软。这都是给一号当小弟的大忌。这事儿得好好计划一下。”

    “怎么计划？拿刀就干呗，干得过咱就扰他一命，干不过就磕头认大哥。”说话的是年纪最小的红毛小子。难怪寸头评价他骨头软。

    “可以演一出苦肉计。西街的癞子也惦记要跟一号磕一下呢。就癞子那脾气，找个小弟去怂恿一下肯定憋不住火儿，到时候咱们再出现来个半路杀出。重启初期一号能力还不行，说不定咱们就成了他的救命恩人。”寸头煞有其事地边说边在桌子上指指点点。

    “让我碰见，我就使劲往一号身边贴，反正一只脚已经踩进棺材了，他还能把我怎么滴。”这是旁边一桌老太太的新颖观点。

    那是一桌老太太，大概是刚从菜市场回来，见这里人多又有坐的地方，便聚集在这里开始摘菜。说话的老太太戴着个老花镜，正仔细拽着一把韭菜。

    “三姐，您可别说这气话，您一贴是不管生死了，就不怕连累了您的宝贝儿子。”这个老太太摘的是一捆豆角。

    “对对对……”挑绿豆的老太太赶紧附和：“上次重启一号不是在72区吗。我的一个老朋友就是72区的。听说那个一号可邪性了。我老朋友可说了，跟一号有关系的不是大富大贵就是家破人亡。但那些大富大贵的简直就是凤毛菱角。我得劝您一句，三姐，咱都这么大岁数了，再重启一次没准儿就直接进棺材了，还是平平稳稳了却残生好，您可别瞎折腾。”老太太语重心长，一副忠厚长者模样。

    “呵，就她……刀子嘴豆腐心。”唯一闲着的老太太一身金银首饰，面相很是刻薄。

    老板趴在柜台里，老叫花子就挤在他脚边。两人左一耳朵右一耳朵听稀罕，可无论哪一句老叫花子似乎都听得很不以为然，基本上就是那边说一句，老叫花子就撇一次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