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不等袁大人发话,便喊了停。
皇帝若无其事地听了半天,随意安慰几句,便把人打发了回去。
只有内侍知道,皇帝在他们离去之后在偏殿里足足笑了一刻钟,还让他把温莎骂人的话抄下来。
袁夫人见到温莎趾高气昂先回来的样子,又见到袁大人跟在后面,一副怒气冲天的模样,知晓这次又是媳妇赢了,默默转身抹泪。
儿子已经四天四夜不曾回家了,袁夫人无意识地朝阿勤看去,目光空洞无神。
阿勤虽然知道袁夫人不是在看她,可也吓了一跳。
她决定晚上去求温莎救人,却不想,当天晚上,她扑了个空,温莎不在院子里。
温莎早就在无人注意到她的傍晚时分,抓起箭筒和火折子,带着几个侍卫,悄然离开了袁府。
今日从皇城回来,她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在袁府外面,似有心事。
温莎直觉这人有秘密,便留了个心眼,让她从将军府带来的心腹小虎去跟踪他。
小虎带来的消息果然有料,他发现这男人家中院子里竟藏有袁府的马车。
温莎一听就怒了:“果然是袁一昭戏耍老子!你们先别声张,待我晚上去粉碎他们计谋!”
她觉得今夜一定能把袁一昭抓回来,因此没有通知任何人,也就几个心腹知晓。
天色已晚,山洞里,袁一昭浑浑噩噩地睡着。
五天五夜滴水未沾,他靠着嚼叶子活下去,嘴唇早已极度干裂,身体也极度虚弱。
有几只老鹰盘旋在他周围,在绝望之时,他开始回忆起自己的一生。
三岁学文,七岁作诗,十七岁娶妻,十八岁进翰林院,二十岁过世。
人间真短啊!袁家这一脉,最终还是断送在他手中了。
四周似乎有人在喊他,袁一昭自嘲地笑了笑,这几天,这种幻觉也太多了吧。
依稀中,似乎光芒万丈。袁一昭望着这道光,他灿然一笑。
活着若不能得到无数荣光,那死前来一个此生最解脱的笑容也是极好的。
只是,连死之前,看到的脸都还是那个他极度厌恶之人的!
袁一昭眼皮慢慢的垂了下去,他的脚一动,似乎碰到了个石头。
温莎松开了藤曼,脚被袁一昭碰了下,心情复杂,看着袁一昭。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袁一昭真的被人绑架了!
天知道在她听到那鬼鬼祟祟的车夫说的话时她有多震惊!
京兆尹的官员也吓了一跳,连夜派人在京郊野外四处寻找袁一昭,而袁大人袁夫人得知袁一昭是真的被贼人掳去掉下山崖生死不明后直接昏死过去了。
温莎心口也直跳,她目力极好,在吩咐管家处理府中大小事宜后也出发跟着官兵一起去寻。
众人寻了一夜一天,待绕到在山崖底发现只有碎散的马车后,大家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小袁大人被贼人绑架,掉下山崖后尸体被虎狼刁去的消息像长翅膀一样进了城。
官兵也已收队,毕竟山崖掉下去,又熬了五天五夜,谁也活不成了。
袁府上下均是愁云惨淡,更雪上加霜的是,阿勤也投井殉情。
温莎说非得寻回相公尸骨不可,也已一天一夜未曾归来,待第六天中午时,下人传消息回来说,终于看到少夫人温莎驾着马车回府了。
袁大人和袁夫人头扎着白布,两人头发一夜之间全白了,面容也苍老了不少。
袁管家已经命人布置一切白事相关事宜,阿勤的尸首摆在侧堂,灵堂正中,赫然是一具极豪华的棺材。
袁大人和袁夫人相扶着出来迎接,身躯佝偻了不少。
二人不到四十的年纪,远远一看,竟如七八十岁老叟老妪一般。
温莎心情有些沉重,她下了马车,把奄奄一息的袁一昭抱了出来。
“我苦命的儿啊!”听说人真的死了是一回事,真正看到骨瘦如柴的儿子尸体又是一回事。袁夫人眼前一黑,又昏死了过去,袁大人也吐了一口血,众人急急把他们扶住。
温莎急切让管家先把两老带回府中休息,只急切说句请大夫过来,夫君还活着之后便急急把袁一昭抱到了自己院子去。
府中乍听得袁一昭没死,大悲后突遇大喜,所造成的鸡飞狗跳她已管不了了。
温莎把袁一昭放自己床上,寻了几床被子把他盖好,又吩咐小柔去炖些鸡汤过来。
她坐在床边,探着体温慢慢回升的袁一昭,总算缓了口气。
之前在悬崖寻到他时,已经喂了他一些水,温莎估摸着他当时应该是极度脱水,而身体温度也极低,万幸的是,他还有微弱的呼吸。
若晚几个小时,她真是寡妇了。
大夫很快就被请了过来,探了袁一昭的脉搏,摇了摇头:“小袁大人伤津脱液,邪胜正衰,阴阳气血均已失调,阴液亦已衰竭。”
温莎一怔,猛拍了下桌子:“说人话!”
大夫吓得一哆嗦:“救不回来了!”
温莎气死了,这不就是脱水吗,补充一下电解质就行了,什么都没做就说人家挂了,这哪来的庸医!她猛的站起来:“你放屁!会不会看病啊你!不会看就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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