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府里死魂灵越来越多,让他加速了恢复的过程,此刻又强行把魂魄从神躯里分离了出来,当空降临在吊桥上。
只见他那张总是笑嘻嘻的少年面孔没有一丝表情,眼底寒光四溢,缓缓抽出了血剑,一字字阴冷道:“把神格给我。”锵!
白太守迎面重重撞上血剑,宫惟厉声道:“把宣静河的神魂还来!”
鬼太子只吐出两个字:“休想!”
两把根生同源的天道神剑激烈交战,气劲连环爆发,震动了整条三途河。鬼太子一步步将宫惟逼迫退后,正当这时不奈何杀到,一击将鬼太子逼退数十丈。徐霜策面容肃杀:“――快走!”
下一刻他转身,剑光扫清身后连绵不断的妖魔恶鬼,再反手“当!”扛住凌空而降的血剑,竟然是一剑镇住全场!
宫惟知道徐霜策一人足以应付,毫不犹豫御剑而起,一手拽住尉迟锐后衣领,一手拢在嘴边作喇叭状,用尽全身力气大喊:“徐白上啊!弄死他!!”
尉迟锐兀自跃跃欲试,想要加入弄死曲獬的队伍,却被宫惟一把强行拖住,头也不回冲向远处的吊桥。
鬼太子转身想要阻拦宫惟,但血剑刚挥出就被徐霜策悍然挡下――锵!
磅礴气劲横冲出去,将漫天扑来的恶鬼一扫而光!
“……”
两人隔着死死相抵的剑身彼此对视,鬼太子眯起眼睛,那双天生冷灰色的瞳孔盯着徐霜策,突然唇角一勾:“镜子爱上你了吗,东天上神?”
不奈何蓦然发力,将鬼太子凌空逼退数步,才站稳身形。
只见徐霜策拂袖挥剑,平静道:“我此生已无不奈何之事。”
随即他眼底浮现出一丝嘲意:“――你呢,曲獬?”
鬼太子像被钢针捅穿,霎时面容剧变!
“……可惜,我平生竟不知‘不奈何’三字是如何写法。”鬼太子眉眼一弯,恢复了惯常的笑容,只是那眼底的寒光让人格外毛骨悚然,牙缝中一字字喝道:“凡人终死――”
血剑爆出耀眼强光,剑势竟然前所未有地凶戾狂暴,一剑斩向不奈何!
两位神明交战那开天辟地的气劲从身后传来,尉迟锐顶着飓风回头,声嘶力竭问:“徐霜策能行吗?!”
宫惟毫不犹豫:“徐霜策一定行!”
尉迟锐半边脸被风刮得变了形,但仍能看出眼底深深的怀疑,这时宫惟半空脚步猝然一顿,惯性差点把尉迟锐甩出去:“你干嘛?!”
吊桥已近在咫尺,宫惟却停在半空,回头望向远处被徐霜策硬生生拖住的鬼太子,喘息道:“长生,我突然有个计划。”
尉迟锐:“啥?”
“待会再解释,咱俩动作必须快,否则长孙澄风他们怕是撑不住。”宫惟一把拎住他:“跟我来!”
尉迟锐连反抗都来不及,便被他拉着急剧转向,顶着刺骨气流垂直向上飞冲。
眼见吊桥在脚下越来越远,此刻又完全无暇开口追问,两人一前一后御剑直上了足足半刻钟功夫,头顶高空云层稀薄,终于现出了一座悬空、巨大的深黑建筑。
他们竟然原路返回了三天前匆匆离开的地方――鬼太子寝殿!
十二扇殿门森严紧闭,气势恢宏。宫惟一个急刹停下身形,白太守剑铿锵出鞘,神情和声音都是紧绷的:“长生,我现在要强行破开这道门,但门一开曲獬就会得到感应。万一他杀回来的话,我负责拖时间你负责抢人,明白了?”
尉迟锐指关节咔咔几声嘣响,已经明白了他的计划,从怀里摸出捕魂索熟练地甩了两圈:“动手吧。”
宫惟一点头,眯起的瞳孔中映出巍峨寝殿,手中那把白太守剑呼地燃起熊熊烈焰,这时不知想起什么,突然又冷笑了声:
“曲獬啊曲獬,当初你跟北垣一起闯上沧阳山,砍坏了徐白为我精心打造的宫殿,有没有想过你家大门也有被我砍的一天?”
“……”
尉迟锐动作顿住,狐疑地看向他,忍不住问:“徐霜策给你精心打造的那不是监狱么?”
宫惟置若罔闻,悍然挥剑――轰!!
十二扇巨门应声而倒,爆成无数碎片,巨响撼动了整座鬼垣!
远处三途河上,鬼太子面容僵住,难以置信地回头望去。
紧接着他断然撤剑,不顾一切冲向寝殿,不奈何剑光闪电般却拦在了身前!
当一声震耳欲聋亮响,鬼太子挥剑厉喝:“莫挡我路!!”
与此同时宫惟:“长生抢人!!”
根本不用吩咐第二声,十二扇巨门爆裂的瞬间,尉迟锐已经一头冲了进去。
大殿地面余震不止,只见高高的祭坛血池上,鬼太子的神躯仍然笔直端坐,双指按在宣静河眉心,源源不断输入神力来维持这具躯体的活性。然而宣静河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了,哪怕用肉眼都能看出接下来只是在熬时间而已。
尉迟锐毫不犹豫,金光熠熠的捕魂索当空一抛,准确无比套住了宣静河的……脚。
随即他猛力一拉,尚未完全断气的生魂顿时被倒提着脚,唰!一声离体,凌空划过弧线飞来!
宣静河整个魂魄:“?”
尉迟锐顾不上解释,一手握剑一手拎捕魂索,掉头就往外冲。
谁料这时殿外高空,鬼太子已风驰电掣赶到,他速度前所未有地快,森寒无比的厉喝由远而近:“还给我――”
守在殿外的宫惟岿然不动,一剑迎上,白太守与血剑撞出了惊世的电光!
“快!快!”尉迟锐拎着捕魂索冲出殿门,冲宫惟狂吼:“走走走!”
鬼太子一眼瞟见捕魂索末端套着的宣静河的生魂,顿时整个脸色都变了。
他遽然发力甩开白太守,闪身就向宣静河冲来,宫惟一剑竟然没拦住;正当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远处剑光飞驰,徐霜策再度及时杀到!
锵!
不奈何剑势惊人,横插进来硬生生挡住了鬼太子!
局势瞬间又变成三对一,鬼太子根本无法绕过徐霜策去抢回宣静河,一时间无与伦比的戾气自心底而起,连周身都隐隐泛出银色的神光,一拂袖阴冷道:“我才是黄泉之主。你们真以为自己今天能活着走出这座地府?”
宫惟和尉迟锐两人挡着身后被绳索套着的宣静河,闻言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时却只听最前方的徐霜策淡淡道:“我突然想起一事。”
鬼太子眯起眼睛:“何事?”
“宣静河对你下过同生共死咒,若是他身体死了,你神躯也将灰飞烟灭。”徐霜策目光从鬼太子脸上转向面前这座巨大巍峨的神殿,缓缓道:“宣静河的身体应该还在里面,只剩最后一口气……”
鬼太子瞳孔微缩。
下一刻,不奈何剑魂苏醒,清啸穿透三界直上九霄。
徐霜策问:“当初你与北垣闯上沧阳山,砍坏了我为宫惟建的禁殿,当时可曾想到有今天?”
最后一字落地,鬼太子已来不及阻止,徐霜策挥出了毁天灭地的一剑!
轰隆――
剑光壮丽撼动黄泉,仿佛连空间都被生生撕裂;大殿中梁爆为齑粉,巨石如冰雹般漫天砸下!
屹立万年的鬼太子神殿,在剧震中轰然塌了。
连血灰苍穹都在狂震,三途河水当空倒灌,发出瓢泼巨响。
没有人能在这恐怖的震动中保持站立,宫惟被飓风迎面冲出数丈,一头撞进了徐霜策怀里;紧接着尉迟锐紧拽着迎风飘摇的宣静河,跌跌撞撞奔了过来。“他自己都承认是禁殿了!”尉迟锐一手指着面无表情的徐霜策,在轰鸣中竭尽全力对宫惟耳朵怒吼:“你清醒一点!!”
宫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