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教课的时候,六小姐曾说想学御灵术,记得那时候先生说学习御灵术的前提是拥有灵器。也就是说爹身上一定也有灵器?而娘跟我说爹是去请产婆的时候被山贼杀害。可是功夫不错又有灵器,爹怎么会就这样被孙大人口中的乌合之众所杀害呢?该不会是哥哥时隔太久,将记忆中父亲的实际水平美化了吧……不过所幸孙大人那时带着亲卫从边疆返京,虽没能及时救下父亲,但好在产婆安然无恙。产婆安然无恙?难道说父亲是为了保护产婆所以才不敌那些山贼?
赵欢儿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喜欢想很多,这个时候她越想越难过,如果爹还活着,他们现在会过着怎样的生活呢?虽然不清楚,但肯定是不用寄人篱下的吧。可是如果不住在孙府的话,那也不会认识六小姐了。赵欢儿不禁又想起和六小姐一起玩闹的场景,以及六小姐和五公子打闹却总是被欺负,然后气急败坏的样子。想到这些赵欢儿不自觉地又笑了出来。
“小姑娘,笑什么呢?”赵欢儿突然感觉一阵带着脂粉气和酒香的风吹过脸颊,风中还夹杂着这句语气听起来很是轻浮的话。她转过身,身后一个青衣男子靠在树旁半仰着头,手中正拿着只比自己篮子里那坛酒还小上些许的酒壶往嘴里灌。
是个醉鬼啊。赵欢儿生怕自己的行为刺激到他,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转过身小心翼翼地继续往前走。
“诶,小姑娘,你别走呀。”醉鬼在身后喊着。
傻子才听你的话!赵欢儿暗自腹诽一边悄悄加快了步伐却又不敢太明显。
“唉,这酒怎么就喝完了。”那人意犹未尽地说了一句话,然后赵欢儿听见了“砰”的一声——是酒壶砸在地上碎掉的声音。
娘和哥哥应该不会这么快回来,此时赵欢儿只希望前面可以遇到其他的人。
“咻——”这是锐器划过空气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赵欢儿心里一紧,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下巴与颈部已经感受到一股寒意。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着一把匕首,弯着腰站在自己面前。他身上的酒气扑面而来,让人有些头晕。
“小姑娘,不要动哦。你是跑不过我的。”醉鬼嘴角上扬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笑意。或许不应该叫他醉鬼,他虽然面上有着宿醉的潮红,眼神却很清明,一双桃花眼盯着赵欢儿似笑非笑。
冷静!现在慌乱是没有用的。不知为何,赵欢儿莫名想起陪六小姐上课时,教习先生说的话:“作为一个贵家小姐,以及……贵家小姐的贴身侍女,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保持冷静,从容不迫。即便心里再怎么慌乱,表面功夫也要做足,这样才不会丢了大家族的脸面。而且只有冷静,头脑才会清晰,才能想出解决的办法。曾经有一个贵族小姐在一次某个大家族组织的马场聚会上骑马,但马儿受了惊,那位小姐顿时慌了。可是那种情况下,人越慌,马儿越不受控制。最终,她从马上摔了下来,恰巧地上一堆碎石子,眼睛受了伤,脸也毁了。”
一定要冷静,现在可不是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问题,而是事关性命。
赵欢儿握篮子的手微微颤抖:“你要干什么?我……我身上没有钱。”赵欢儿一边说一边垂着目光,用余光观察着周围。现在正午刚过没多久,周围全是树,不知道会不会有樵夫或者猎户经过。娘以前提到过采草药的最佳时间是清晨,但也不排除有些草药最佳采集时间是正午前后,希望采药的人不要遇上,毕竟……赵欢儿抬眸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毕竟可能打不过他。
等会,赵欢儿仔细看了一眼男子的眼睛。他也很是随意地环顾着周围,而眼神给赵欢儿一种并不警惕也毫无杀意的感觉。不警惕显然是实力的差距。而没有杀意,要么是此人真的没有杀她的想法,这种情况可以不用太紧张;要么此人是个疯子,想到什么做什么,这种情况紧张也没用。
想到这里,赵欢儿的身体不再紧绷。而身体放松下来之后,可以感觉到更多东西,比如——面前的匕首上有一缕自己的碎发,许是匕首太锋利,刚才划下来的。这缕碎发挂在匕首上,碰到自己的脖子,怪痒的。
要说赵欢儿最难以忍受的事情,一个是各种虫子,还有一个就是痒。此时脖子上这种若有若无的痒,还不能挠,简直无法忍受。赵欢儿看着那缕碎发,鼓起勇气往匕首上轻轻吹了一口气。碎发被吹了下去,缓缓飘落在篮子中的烤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