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利米·科恩死了。
刚才,就在她的眼前,他安宁地躺在家中那个看上去十分松软舒适的布艺沙发上……
面容仿如沉睡般平静,一如多年前靠着那颗大橡木树时的睡颜。
现场的陈设十分有序,不存在任何打斗过的痕迹,甚至,这间公寓从未出现过除了它主人之外的第二人。
自杀。
一把通体纯黑的国产92式手枪在洁白的绒毛地毯上显得格外扎眼。
骆忆不知道,他竟已在这间市中心的小公寓里住了近整整三年,她甚至都不知道他真的如约来到了申市,却没有来找过她,一次都没有…
一别二十多年,重逢即是诀别。
在耶利米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
骆忆紧锁着眉头,心绪不定地望着车窗外的草坪。
他们的车此时已经停靠在1601辅楼的小院里,由于还没到上班时间,整座庭院都相当安静。
驾驶座上的奚昭依然还在沉睡,摘下了眼镜,仿佛也连带卸掉了周身的凌厉与霸道。
她忽然觉得眼前的会长像极了一位久远的朋友,不说十分,总也有个七分……
说话时爱占据主导地位的习惯像,咄咄逼人的态度也像,就连偶尔戏谑的轻笑都有异曲同工之处~
她的那位旧友,名为言思度。
虽是多年都断了联系,刚才却在骆忆久远的记忆中狠狠刷了一波存在感。
“骆警官,看够了吗?”
她正盯着眼前的‘男色’发呆,不料当事人竟突然开口了,嗓音带着初醒时的沙哑,眼睛却依旧闭着……
笑死人了,拿什么证明她在看他?所以一定是在诈她!
骆忆一语不发,权当没听见。
“看够了,我就睁眼了,要是没看够,那就再看一会儿,骆警官大可按需自选。”
按、需、自、选??
汝听此人言否?
“会长您真是幽默,呵呵呵…”窗外的草坪真好看~
奚昭缓缓睁开眼,调直了座椅靠背,并从衬衣口袋内抽出了眼镜戴上。
这才不慌不忙地扭头看向骆忆,不禁令她浑身不甚自在地朝门边一缩。
他一醒,她瞬间觉得整个空间内的气场都逼仄起来了…
“骆警官,我眼下只在意一件事情……”奚昭单手慢慢扣上领口处松散的两颗扣子,淡淡地说,“你跟我,此刻算不算是已经消除了分歧,统一了立场?”
骆忆沉默了……
没错,就在刚才,他们之间可以说是爆发了一场较为严重的冲突,就在她从奚昭的手机通话中听闻了耶利米·科恩的死讯后…
……
当时的她,做了一件极其无礼的事。
她一把夺过了奚昭耳边的手机,声音直白而空洞地直接发问信号另一端的no?matter?who...(无论是谁)
“不好意思,请问你说找到了谁的尸体,嗯?”
信号另一端的人显然是懵了,支支吾吾道:“这、这个,请问您是哪位……”
一旁的奚昭似乎也不曾料到她竟会有如此举动,愣了一瞬,却见她眼神呆滞,仿佛一瞬间失掉了所有光华…
他叹了口气,缓缓抬起了右手,掌心摊开,在她眼前,却并没有说话。
许久……她终于将手机从耳旁移开,无声地将它放到奚昭摊开的手掌上。
拿回手机的奚昭并没有马上接起,而是轻轻一点,打开了免提。
“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他的住处发现遗体的?”奚昭的声音压得很低。
“大约是清晨四点半左右吧,白天时也来找过,但那时候他家中还没有人。”信号另一端的人答道,“奚会长,这个血族邪乎着呢,居然死后还有体温,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了……”
他当然有体温……因为他跟她骆忆一样都是由人类母亲所生,怎么会没有体温呢?
骆忆心中一片悲凉……
却听奚昭接着说道:“等着,我很快就到现场,”他看了一眼身旁呆滞的女孩,“还有1601的骆警官也会一起过来。”
奚昭按下挂机键后,车厢内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身旁之人压抑着的呼吸声,以及微微颤抖的身体……
“骆忆……”他柔声轻唤,知道她此刻情绪必然脆弱。
却不料她只是机械般地转过头,冷冷地望着他的眼睛,以平静的,丝毫不带悲喜的语气说:“奚昭,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了呢?”
“……”那样冰冷和毫无生命力的气场竟然让他瞬间感受到一种窒息……
“我陪着你,大冷天在江面晃了一整晚,尽我所能复盘了整个案件,甚至你还信誓旦旦,说什么外套救了他一命…?而现在,你告诉我耶利米死了?并且,你似乎早就知道他会死?所以,你到底是谁?你究竟想做什么?”
眼前的女人一字一句冷冷道:“我不管你是领导也好,背后有多大的势利也罢,今天你要是无法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保证,上天入地都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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