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卧室里,一个娇小的人儿了无生息地躺在那里,她巴掌大小的脸蛋没了清醒时的清冷孤傲,只剩下苍白和孱弱。
“莐莐怎么还没醒?”于湫秋抓着白莐冰凉的小手,又心疼又难受,为什么她们莐莐要受那么大的苦难。
“她本来就身上有伤,跳下车之后虽然有时尉护着,但是还是伤上加伤了。”闾之栾穿着白色大褂,他看着那吊滴一滴滴地往下流,心情也很复杂。
往日里那么张扬的白沉沉,现在就躺在这里,他的心也揪得厉害,恨不得杀了那些人给她报仇。
“你们还不如想想,小姐醒了之后,你们考虑怎么和她解释那小子的事情。”一个穿着唐装的高大身影从角落中走了出来,他那张硬朗的脸情绪难测。
阿漓的事?
听到这个名字,于湫秋和闾之栾都变了脸色。
“时笙,你赶到那里的时候,阿漓到底是怎么样的?”于湫秋转头,语气着急地问道。
“他自己把车撞向那些想害小姐的人,然后一起坠海了,我当时从直升机上跳下来,马上让人去打扰,尸骨无存。”时笙低头,语气虽然平静,但是眉头的微皱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
“尸骨无存”几个字,虽然很轻很轻,当此时就像是一刻巨大的石头一样,重重砸在于湫秋和闾之栾的心口,沉重得呼吸不过来。
突然,感觉到手指上的触动,于湫秋赶紧回头,结果看到了床上白莐那羽扇般的睫毛颤抖了几下,几滴晶莹的眼泪居然从中滑落下来了。
她哭了?
于湫秋几人张了张嘴,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就好像哽咽在喉咙里一样。
她居然哭了,上一次她流泪,还是老爷子过世的时候。
她肯定是听到他们的话了。
面对众多欺骗与抛弃,她都没有哭,但是她现在居然哭了。
缓缓睁开眼睛,白莐的眼睛似是清明又似是有一层白雾。
“莐莐,也许阿漓没事呢,只是时笙暂时没有找到,我现在就派人再去找一次。”于湫秋担心白莐受不了,她赶紧死死抓住她的手,着急地说道。
“不用了……一匹白眼狼,死了就死了。”白莐抬眸,空洞的眼神看去窗外,说出来的话却是冷冰冰的。
白眼狼?
闾之栾和于湫秋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心惊。
他们想起了时尉送回老宅,在晕死之前,和他们说了一句:“风漓潇在装傻。”
所以,阿漓……其实早就黑化了,他一直在装。
“莐莐,可能阿漓是突然醒悟的呢,他也不是故意在骗我们的。”于湫秋想要帮风漓潇辩解。
“不,他从一开始,就是黑化的风漓潇,而不是不谙世事的阿漓。”白莐垂眸,掩饰住自己眼里的情绪。
“白沉沉,你该不会早就知道了吧?”闾之栾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嗯。”白莐轻哼了一声。
她很早就知道了,从那小子混进她卧室,偷看她的藏书那一次起她就知道了。这间老宅里,除了她,没人会动她的书,他是唯一的例外。
“那你为什么不揭穿他?”于湫秋紧张地搓着手指,她想不明白。
为什么不揭穿他?
白莐的手指微微蜷缩,她其实也一直在找个答案,明知道那小子是一匹潜伏在黑夜里,随时都会咬断她脖子的狼,可是她居然一直对他下不了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