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起来吧。”殊兰抬手将珍哥虚扶住,看似漫不经心地打量着珍哥,眼里却带着淡淡的赞赏。一直以来,珍哥露在众人面前的都是这种端庄平稳的性子,即使是之前最慌乱的时期,殊兰也从来没有见过她失过方寸的模样。殊兰对哲哲姑侄的印象一直都不怎样,可对于这个深受哲哲宠信的珍哥,殊兰一直都带着深深的善意。
“今日本宫来这此就是想和母后皇太后见上一面,还望珍哥姑娘通传。”殊兰轻声细语地说着自己的目的,丝毫没有仗势凌人。
“主子正在佛堂潜心修佛,眼下不太方便。”珍哥低眉顺目,一派祥和。
“既如此,本宫也去佛堂便是。”殊兰笑着去看珍哥,示意她在前面带路。
珍哥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快走两步,领着殊兰和乌尔顿就朝刚修好的佛堂走去。一路上,珍哥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殊兰和乌尔顿也只是眼神交流。
等到了佛堂,不等乌尔顿反应过来,珍哥便抢先一步喊道:“圣母皇太后,此处便是佛堂。想来主子还在清修,不便见人。”说着,上前一步,将佛堂的门帘掀起。
殊兰轻笑着走进佛堂:“蹉跎了半辈子,想不到您选了在佛堂清修。”
哲哲跪在蒲垫上,眉眼不抬:“无事不登三宝殿,圣母皇太后在这儿自不会是为说这个的。”
殊兰没有理会哲哲言语间的嘲讽之意,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当然,看到您能退居于清宁宫,不问朝政,我若说我不高兴,那是假的。只是,心底总还有几分可惜。”
哲哲听到这儿,忍不住冷笑几声:“可惜?有什么可惜的?难道圣母皇太后是为了新皇少了个最大的对手可惜么?”
即使知道哲哲背对着自己,看不到自己的神情,殊兰仍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哲哲只觉得荒唐至极,却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冷哼一声,继续参神拜佛。“或许您不以为然,可在本宫看来,就是这样。没了您给多西珲的历练,他就只是一个从他皇阿玛手上轻轻巧巧就将位子拿到手的稚子,即使是玉,那也是块未曾打磨过的璞玉,全被外面的石头遮着了,没有半点光华。如果能得您的磨砺,那才是多西珲真正的成长,只有磨去那些不该有的,他才能真真正正地一展抱负!”
殊兰的一席话,让哲哲久久无语。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自己又应该做出什么反应。她只能维持着之前的动作,跪在垫上,徒劳无功。
“您还是好好想想,我先走了。”说着,不等珍哥相送,便带着乌尔顿离开了佛堂。
等到殊兰离开,珍哥忙看向哲哲:“主子,您看?”主子和王府那位的谋划她并不清楚,可也不是不知道。毕竟,现在哲哲对和自己一同长大的珍哥总还是信任的。
“什么都别说,扶我起来。”哲哲声音平缓,让人听不出和之前有任何的差别。
珍哥听哲哲这么说,自是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上前一步讲哲哲搀扶起来。原想是一件简单的事,却不想在哲哲站直的一刹那,哲哲双腿一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亏得珍哥眼疾手快,才将她稳住。
“主子,咱们还是回去歇息吧。”珍哥好容易才平和了情绪。
“走吧。”哲哲定定神,觉得身子还有些发软,便将整个人都靠在珍哥身上,一步一顿地走出佛堂。
可即使出了佛堂,哲哲也没有如珍哥愿地好好休息,仍是一个劲儿地抄录佛经。
“主子,该休息了。”珍哥将茶盏轻轻摆在桌前,看着哲哲,轻声提醒,眼里带着淡淡的心疼。自从做了福晋,哲哲便让身边人都改了对自己的称呼,无论人前人后都称“主子”,这不仅是一种对后院的示威,更是对自己的一种提醒——天真烂漫的少女时代已经过去,现在能做的,除了替丈夫排忧解难,便是为科尔沁出谋划策。
“还早,抄好这章再睡。”哲哲眉眼不抬,笔势不停,“横竖清宁宫无事,早睡便要早起,那不如晚睡些,消磨些青天白日。”
“主子,睡吧。”珍哥看着哲哲,眼里满是不忍,“这佛经也不急着用,何苦这么受累?您身子不顺,该是多休息才是。”
“怎么睡?”哲哲看着珍哥,眼里满是茫然,“睡下了万一起不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