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阳现在却是想尽快办完自来水的事儿,赶回新安县,风风光光的迎娶未婚妻柳絮。
游街之后,新科三甲直接被任命了,新科状元是翰林院编撰,而姚若阳这个探花郎和榜眼两人则是翰林院编修,职位等同于皇帝的秘书。
不过翰林院的众人都知道,姚若阳在翰林院待不久。那个自来水,赵书豪一直没弄成功了,不管谁偷了谁,姚若阳既然会,那制造自来水就少不了他。所以翰林院的众人对姚若阳倒没有排挤,反而很是友好。
赵书豪等的着急,上奏的折子皇上一直压着没有批,自来水的事儿也暂定了下来,他现在非常担心皇上认为自来水是姚若阳的而不是他的,论他个欺君之罪。他甚至想过找姚若阳私下解决这件事儿,两方人合作。这样他不用丁忧,这自来水是大家的,姚若阳和姚文昌也少不了好处。
姚若阳却写了折子求见皇上。
都说姚若阳终于沉不住气了,都等着看这自来水的事儿,到底是月妃娘娘赵艳萍的大哥更胜一筹,还是宁安县主姚若溪的兄长更加厉害。
赵书豪急的团团转,坐都坐不稳。
赵艳萍也在宫里走来走去,姚若溪不动她不安,姚若阳动起来,她提心吊胆。她说的飞机汽车的,老皇帝明明很惊奇很相信,却一直没有处置姚若阳和姚文昌拉过来的自来水模型,现在又召见姚若阳,姚若溪那个贱人到底又搞出了什么幺蛾子!?
姚若阳把折子呈上去,恭敬的跪在下面高呼万岁,“启禀皇上!自来水试用时日虽久,但它只是行方便,耗费太多。不仅水塔占地,还要有人管理水塔,时刻注意里面的水是否用完了,往水塔上抽水。而铜管和自来水的安装也都不是易事,所以,经过试用,微臣以为这自来水只适用于富贵人家,却不适用于寻常百姓家。而压水井灵巧轻便,寻常百姓家家户户都可以用上。不用围着一口水井,方便之余,还能防止有人掉进水井丧生。而且,压水井只用轻轻的人力按压便可出水。也不用如水井一般费力打水上来。”
“你说自来水不适用,这个压水井反而更实用?”昭武帝眸光微动。
“是,皇上!自来水经过微臣家里半年多的试用,确实不适用寻常百姓。微臣和小叔已经准备妥当,皇上可否容微臣实验出来?”姚若阳抬眼看向昭武帝。
“宣。”昭武帝嘴角微微扬起。这个姚若阳,没说一句赵书豪偷自来水的事儿,却字字句句都在说自来水是他的,赵书豪是偷的。还做出这个奇怪的压水井来。
姚若阳微微松口气,等着姚文昌和姚及第进宫,他申请了几个大力侍卫帮忙,在小太监们住的院找了地方。和姚文昌对视一眼,都把衣摆掀起来,掖在腰带上,和姚及第带着几个侍卫一块下手,打井。
不少太监宫女在外面好奇的看。
姚若阳一边出力打井,一边喊着号子,让几人一块使劲儿。
消息传到月华宫,赵艳萍一屁股坐在宝座上,脸色铁青阴黑。她只想到了自来水,为什么没有想到压水井!?原来姚若溪那个贱人不吭不声,是在这等着她。有了压水井,自来水的震撼就会大打折扣。人们这下怕是都认为自来水是姚若阳的,赵书豪是偷人功劳的骗子了!
赵艳萍出身富裕人家,对乡下的压水井自然没有姚若溪知道的清楚,她又一向自诩名媛小姐,压水井这种东西她哪里会知道!?
几个轮番上去帮忙打井的侍卫都心里纳闷极了,这样拿个长长的铁棍往地下凿,难道就能打出井来,就是出水了?
不时,就真的有水上来,井已经打好了。
姚若阳又让往下面打了几尺,换了长长的铜管接入地下,上面按上铁的压水井,开始压水。
众人围在外面小声议论着,都在疑惑到底能不能出水。
不大会,压水井出水了,虽然是泥沙水,但轻轻松松就压出水来,众人都纷纷惊奇了。
姚文昌解释,“现在这压水井出的水全是泥沙水,要像这样不停的压水,叫洗井,过不久这井里压出来的水就会清澈见底了。”
姚及第也想上去压水表现一番,可他实在累坏了。这个井打完,虽然中途歇息了两次,他现在也像被抽干了一样。
那些侍卫太监好奇的不行,都想上来试试。
姚若阳松开手,和颜悦色的教给他们怎么压水。
众人排着队想上去试试,也是宫里的地下水清澈,小半时辰不到,再压出来的水就变得和大井里的水一样了。
“前面可以用砖石砌个水槽,直接压水在里面洗衣裳洗碗都方便,接水也方便,都不用再拎沉沉的木桶打水了。要是不用的时候水下去了,再想用,只需要舀一瓢两瓢水兑进去,一边兑水一边压,不一会就会出水了。”姚若阳跟一旁看着的怀兴解释。
怀兴边听边点头,快步跑回去回禀昭武帝。
昭武帝也亲自过来看了,见姚若阳和姚文昌几个都一副干活的模样,再看那压水井,好奇的上来试着压水。
这种体验,昭武帝可从来没有过。那些已经压过一遍的宫女嬷嬷太监侍卫都很是庆幸,他们和皇上压了第一架压水井!
等三人再次跪在大殿内,昭武帝直接问,“那自来水可是你们制造出来的?”
姚若阳和姚文昌对视一眼,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姚及第虽然不敢乱说话,不过看俩人都没说话,而今儿个又突然弄出个压水井,俩人都明显早就会的样子,却没有提前把他教会,这是啥意思?所以他抬眼看了眼昭武帝,大声回话,“那自来水是我们制造出来的!”
姚文昌目光犀利的斜了眼姚及第。来之前就提醒了不让他乱说话,不会说还自作主张乱说。
姚及第吓的脸色一白,不敢再吭声。
姚文昌恭敬的沉声回道,“回皇上!自来水乃是去年春上就提出的,夏天实验制造出来,草民不知赵大人是从何处得来的自来水制造,但这自来水的确是由草民和子侄一起做出!”
昭武帝眼神冷沉,“来人!传赵书豪!”
赵书豪听到传召,简直吓的脸色一下就变了。皇上这个时候突然宣召他,肯定是因为自来水的事儿暴露了!那他这次去,岂不是有去无回?
王金花也吓的腿发软,不过她安慰赵书豪,“不会有事儿的!艳萍可是月光仙子,是月妃娘娘,皇上不是很爱重艳萍吗?他肯定不会责罪你的!”月光仙子的哥哥,就算皇上真的相信了姚若阳他们几个,也不会轻易就责罪她儿子的!
赵书豪也给自己做心里防护,自来水的事儿,能说的话他都已经按照艳萍教的说了。艳萍说了她有办法,那就应该不会有事儿的!
姚富贵远远的看着他进宫,呸了一口,“这次看你还嚣张!”不想丁忧回家守孝,竟然抢他们的自来水夺功劳,真是阴险恶劣。明明是个偷盗,就看皇上这会咋处置这事儿了!
姚满屯和王玉花倒是不担心了,那个压水井直接压自来水一头,也从此证明自来水就是她们家出的,就算赵艳萍再是月光仙子,总不能她要抢别人家的东西,别人就会点头说好,那就是你赵艳萍的东西!
这次很快,姚若阳和姚文昌,姚及第三人就出了宫。而赵书豪却被关进了刑部大牢。
这消息一出,众人顿时轰动。原来自来水真的是赵书豪偷人家姚若阳叔侄的,各种猜测纷纷而来,最多的就是赵书豪不想丁忧回家给亡父守孝,是个大不孝的人,不配为官,不配做人!
姚富贵这次没敢问,直到回了姚府,这才眼巴巴的看着姚及第问,“皇上封了啥官给你?”
姚及第脸色顿时垮了,看看姚文昌和姚若阳,心里觉得不忿,“皇上封了他们俩到工部上任,虽然只是七品八品的小官,但也进六部了。只赏赐了五百两银子。”
“啊!?五百两银子?不是……说好的,这功劳是三个人分,及第也有一份,你们都进六部当官了,咋及第就没有啊?”姚富贵脸色刷的一下难看了,质问姚文昌和姚若阳。
“他没说皇上问了什么话。”姚文昌觉得这样很好,姚及第是真的没那个脑子在官场待下去,若是个忠厚老实的,有他保,还没啥事儿。但他心思不正,为官是害他,害整个姚家!
姚若阳看姚及第僵硬着脸,替他说了,“皇上封了我和小叔官职,问他可有功名。”自来水和压水井真要都做起来,声势浩大,肯定需要人手。皇上当时问到姚及第,肯定是有也酌情封他个什么职位,只可惜姚及第连秀才功名都没有,一个白丁,如何封?只能赏银了事。
姚及第面色涨紫,“做自来水压水井,肯定要很多人,我可以帮着打个下手啥的,好歹谋个一官半职的。”
“我儿子堂堂新科探花郎也才只是个八品,你啥功名都没有,还想要个啥官?!”王玉花对姚及第没有混上官职倒是觉得很解意。姚及第这样的还想当官,真是脑子不清醒,白日做梦呢!以为当官是那么容易的,谁想当谁就当啊?
“当初说好的,你们当着爹娘的面答应下来的,现在又想反悔了?你们说话不算话,就不怕被戳脊梁骨?”姚富贵恼怒了,儿子当官后的事儿他都想好了。他们一家也都搬来京都,给俩闺女找门好亲事,和儿子互相帮扶,总有一天,他也能当上权贵大老爷!现在却啥都没有了,只有赏赐的五百两银子,他要银子干啥?他要的是官职!要的是儿子当官!
“皇上的决策,谁敢质疑?”姚若溪冷眼看过来。
“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说啥那就是啥。你们不想惹祸,可最好别乱说!”王玉花笑着提醒。别怪她阴阳怪气,她就是得意。明明不是一家人,却压着她们家那么久,帮了这个帮那个。连断个关系都得答应这条件那条件,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了!
姚及第神情沮丧愤懑,他放弃了今年的春试,大老远赶来京都,就是为了混个一官半职,可不是为了这五百两银子!
“这功劳还是我们家的,银子你们要是不想要,就还拿过来!”王玉花轻哼一声。要不是被分摊了,这么大的功劳,大儿子咋说也能混个更高的官职当的。
姚满屯觉得姚若阳这八品小官正好,从小开始做起,不会引起太多关注,还能为老百姓做点实事。
姚富贵很不服,他就说当初要把这一条加在契约文书上,白纸黑字,省的这家人耍赖。现在是说啥都晚了!可是他不甘心,万般不甘心,“二哥!当初你们都说下了话的,老四现在起复了,若阳也进六部当官了,就我们家啥也不落,二哥你也不落忍不是?难道你愿意看着我们家一事无成,看着你侄儿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出人头地,光耀门楣!?”
“怎么就你们家,不是还有大表叔家吗?”姚若溪不紧不慢的一句话出口。
姚富贵看着她幽冷莫测的眸子,脊背蹿上一股寒流,瞬间一个激灵,彻底回过神来。他咋忘了,对面这个小丫头,不仅是宁安县主,是齐国侯世子的未婚妻。大房的事儿,姚成材的死,他可都还记得。姚忠举的死看似和这丫头没有关系,可姚忠举死的蹊跷,连梁娇娇也随后丧命,夫妻俩都死了。姚成材可是的确由姚若溪这丫头下的黑手。阴毒狠辣的手段,简直让人胆寒。
“一门一个身在官场的,其余做后盾很好。省的没有根基,一头扎进官场,最后一派涂地,家族不保。”姚若溪意味深长的看着姚富贵和姚及第。姚富贵若是知足,这辈子他三房的日子也绝对好过,只是人的贪婪在姚富贵一家身上都体现的太深刻了。
姚文昌也点头,姚及第没有被官职,着实让他松了口气,“及第也不适合官场,还是回家多念两年书,考个功名再讲别的发展。”
“别的发展?别的啥发展?及第为了赶来京都,连今年的春试都错过了,就指望着捞个一官半职,也好说一门亲,成家立业。现在可倒好,你们都好了,就我们爷俩是白跑一趟,出力不落好。”姚富贵气愤的鼻孔冒气,又不敢再冲姚满屯和王玉花说啥,只能冲着姚文昌来了。
“要不去找找人,让我也捞个一官半职,官小不怕,我踏踏实实干几年再往上升!”姚及第提出转折的法子,让姚若溪去找人,给他弄个官。
姚富贵也眼神亮了亮,“皇上不封是不封的,那吏部不是管着天下官员的任免,我们也不求多大的官,这点小事儿,县主过去打个招呼,或者找那齐国侯世子招呼一声,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明明有权势,却不用,就是傻!
“你们想要什么官职,考了功名来找本世子!”萧恒墨一身红袍,大步而来,如天神般踏进屋里。
姚富贵和姚及第都睁大了眼看着萧恒墨,满眼惊艳,一时间分不清是男是女,只觉得一个人长成这样俊美倾城的模样,那就是真正的仙人下凡了吧?
姚文昌也只是远远看过萧恒墨几次,只听说齐国侯世子俊美无双,乃第一美男子,却没有看清楚过。这么清楚的面对面,还真是让他不适应的很。一个男子竟然长成这样……
看姚富贵和姚及第震惊的盯着他看,萧恒墨桃花眼微眯,冷光闪过,“怎么?不是在要官职,这种事儿找本世子办才是找对了人嘛!”
俩人忙回神过来,不知道萧恒墨啥身份,听他本世子本世子的自称,不知道怎么称呼。
姚文昌拱手跟萧恒墨见了礼,低声介绍,“这就是齐国侯世子。”
俩人忙拱手给萧恒墨行礼。姚富贵心下有些激动,又妒忌,又愤懑,又不甘。这就是那齐国侯世子,家世相貌权势样样俱全,这样的人竟然是姚若溪那丫头的未婚夫,上辈子是烧了啥高香,能找这样的夫君!?姚若溪这丫头长相也不是绝色,自己俩闺女相貌也没比她差哪去,身份却相差那么远!
姚及第回神,忙拱手道,“萧世子!在下是姚及第,是若溪的堂哥。你刚刚说的,找你的事儿,是不是真的?”
“本世子像言而无信之人?”萧恒墨挑眉。
“不是!不是!”姚及第心里的兴奋溢于言表,他就说姚若溪家的太过小气了,就是看他们不顺眼故意为难他们,自己家攀上了高枝儿,就非得踩着他们。这么点小事儿,在人家权贵人物的手里,根本就不是事儿。
“你没有功名,连皇上想给个一官半职没法。本世子有两个脑袋也不敢越过皇上去。你回去考个功名再来,本世子包你满意。”萧恒墨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姚及第脸色僵了,让他回家考功名,今年已经来不及了,讪讪的看着萧恒墨,“今年的春试已经过了,得等到明年去了。萧世子看能不能通融一下,等的时间太长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没根基,二没功名,凭什么做官?”萧恒墨面色笑意不变,却顿觉寒冷下来。
姚若溪看着他这样,默默转过头,端起茶盅轻轻抿着。
王玉花一下子觉得萧恒墨顺眼了起来。就是!姚及第要啥没啥,连人家大官的儿子不考功名都没官做,姚及第算个啥东西,还想捞个官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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