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节度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怎么会被区区几百陌刀手震慑,还当场吐了血?于理不合啊!想必其中定有妖邪作祟,用魇胜之术蒙了大人的神智,颇为可恶!”
“奉先”侃侃而谈,正好击中魏仲卿的心事,他确实不是被八百陌刀手如林推进,所向披靡的场面震慑到,而是被丈二身高的朱刚鬣,以及贪嗔痴三毒元神魇到了。
现如今,这点阴私心事被人点破,如同解开了心结,魏仲卿顿时精神一振,脸上病容稍退了些,又恢复以往杀伐果断,为了手中的权势,不惜与大宦官呵卵子的厚脸皮。
偃师机关人由兵家修士百晓生隔空主持,一言一行都按照兵法,正中对方的心事,当下笑道:“藩镇以内,骄兵悍将为数甚多,有金城之主张晓敬这般自立之人,也有六胡州不可交托信任的外人,更别说眼高于顶的牙门将,隐隐约约之间,竟然将大人架空了权势。”
此话深深地打动了朔方灵盐节度使魏仲卿,可是他也知道,不依仗着这些不惧皇权、不服朝廷重臣的骄兵悍将,只消中枢三省六部下一道圣旨,就可以夺走自己所有的一切,当下又左右摇摆,内心矛盾重重起来。
兵家修士百晓生瞬间洞悉了魏仲卿的心事,混不在意地笑道:“我本是山野中人,无论是朔方镇,还是在地方上,都是没有根基的人,不像本地出身的骄兵悍将,即便退出行伍,也是有去处的人,难道我就不值得大人信任吗?”
朔方灵盐节度使魏仲卿仔细想了想,觉得对方所言不虚,自己的境地和遭遇,竟然与此人一般无二,方才还看他不怎么出奇,现在却越看越顺眼。
“灵州城外一败涂地,不仅失了朔方镇的节度使治所,无数军械、浮财都为他人做了嫁衣,还失去了唯一一位对我忠心耿耿的大将赵能。现如今,我威严大失,空有权势,却无人执行。还能依靠谁呢?”
说到这里,朔方灵盐节度使魏仲卿挣扎着坐起身,双手握住“奉先”筋骨暴起的手,对冷冰冰毫无温度的手若无所觉,脸上挤出一副交托重担和信任的神情。
“我与你一见如故,收拾朔方镇的残局,对内降服骄兵悍将,对外打压叛将张晓敬,内外诸事,都托付给你了!”
“奉先”不动声色地收回蒙着假皮的手,顺势起身,叉手揖礼,接过魏仲卿递过来,象征兵权的虎符,恭声道:“敢不从命!”
随后,偃师机关人直起身:“外事都交给在下,魏节度只管休养身体,得尽快好起来,方能瞧见不久的将来,藩将藩兵恭顺臣服的场面。”
朔方灵盐节度使魏仲卿微笑着连连点头,高兴地有些合不拢嘴:“承你吉言!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吧!”
可是,当“奉先”转身离开后,魏仲卿的脸上笑容瞬间收起,还是冷冰冰的,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
“我还没死呢!一个个别有用心之徒,都不甘寂寞地出来,试图在我身上讨便宜,哪有这般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