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姑娘莫怕,主人命我来给你解开绳索。”
澜星听声音推断来者应该是位中年妇人,不再清亮的嗓音中另有一番韵味和沧桑。
蒙布被轻柔地解下,澜星眼前站着一位身穿华服的高贵妇人。“您是?”她觉得妇人像是在哪里见过,可又一时想不起。
“山庄的人都称呼我飞兰夫人,你也可以这么叫。”妇人大方地介绍了自己。
“山庄?”
“此处名为静忆山庄。”
“山庄建在符玉山中吗?”澜星见她没有恶意,索性大胆想问明位置,然后再思索如何自救。
“正是在符玉山的一处高峰上。”
“飞兰夫人可告知建在哪座山峰上?”
飞兰夫人摇摇头,如实相告,“符玉山千峰万仞,不是都有名字的。再说我已经快十五年没有走出山庄了,这里从没人谈论起我们身在何处,所以我也不知。主人让我带你去见他,你想问什么,或许他会告诉你。”
“劳烦夫人带路。”澜星欠身行礼。
飞兰夫人刚走两步停下,转身笑着说,“我知道如此说很唐突,但姑娘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
澜星心中幕然一惊,但没有立即告知她也觉得对方一见如故,只是礼貌地笑了笑。
飞兰带澜星走出那间开满桃花的院落,庄园更大的格局展现在眼前。它建在山峰高耸的云端,幽静美丽地如仙境一般。飞兰引领澜星向一处水榭走去。水榭建造得十分精妙。澜星也游览过几座景睿才落成的皇家园林,亭台楼阁建造繁复精美已属当世罕有,但这间水榭却建在山顶的一方天池中。水榭四面有窗,左右有曲廊可通,跨水接岸,后有曲折石桥暗接,身在其中就像飘在云端。
澜星刚走进去就被悬挂在其中的一副画所吸引,仔细一看画上所绘人物竟然是母亲,她脱口而出叫了一声,“母亲?!”
“画像上正是你母亲!”端坐在水榭正中的男子开口。
“你是?”澜星仔细打量了这位中年男子更是大惊,他相貌身量竟然与父皇有七八分像,只是有别于父皇锐利的眼神,他明亮如炬的目光渗出一种洒脱不羁的神韵。
“你长得和你母亲很像,但我不喜欢你看我的眼神。”男子从容地呷了一口茶。
“你是七皇叔?”澜星并不十分确定地回答。
男子哈哈大笑,“皇叔?孩子,猜得不错,我的确是傅承宇,但我早已和傅氏皇族没有半分关系,准确地说他们都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既然如此,庄主不如告知澜星,请我到山庄来做客究竟为何?”
傅承宇叹了口气,“孩子啊!你的际遇我也略知一二。既然已经逃离到处弥漫阴谋杀戮的阳夏,又何必回去。如今你自己促成两国联姻,让很多人动了杀你的心思。”
“很多人?包括你吗?”澜星冷笑反问。
“静忆山庄虽在江湖上有几分薄名,却从不未任何势力卖命。但杀了你却可以让扶迎国元气大伤,我很乐意促成。前后竟然有三拨人马找到山庄说要杀了你,你说我该把你交给谁。”傅承宇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扶迎国的司马良、东隅国的大皇子、掌月国的皇帝都想要我的命,是吗?”
傅承宇鼓掌赞叹,“好!我就喜欢聪慧的孩子。既然如此,我让你自己选要去哪,也不用我多费脑筋。”
澜星思索一番,司马良杀她是要破坏两国结盟,防止景睿更强大,又能决断泓的念想;东隅国太子萧子语要杀他,是为破坏两国结盟,防止子源借助扶迎国势力威胁自己的皇位;掌月国单纯地就是要破坏结盟,以免被首先吞并。
“庄主大人,我这有母亲留下的一件遗物,想必是留给你的。”澜星谁都不能选,只能尽力拖延时间,想办法自救。
傅承宇身子轻轻一抖,又立即镇静下来,“收起你那些小把戏,我没时间和你磨蹭下去。”
澜星镇定地走到水榭中摆的一架古琴前,坐正身子,轻拨琴弦,一阵清亮浑厚的琴声便在水面上荡开,深沉旷远。
傅承宇一听立刻忘记了满心的仇恨。古琴所发出的每一个音符像这山峰之巅的白云和圣水荡涤了心神,像深爱恋人温柔的触摸穿过生死界限抚慰他枯萎的灵魂。每一音符都是他们之间最甜蜜的回忆,只有他们能解读,对于旁人来说甚至一文不值。他全身淌过一阵暖流,即便将他溺毙在其中也心甘情愿。
可琴声戛然而止,恋人的身影倏忽化散成烟。
“你!”傅承宇勃然大怒,自己不经意间竟然被傅青云狡诈的女儿所戏耍。“速速将琴谱誊抄出来,若是不从,立即送你去见傅青云。”
“当热可以。只是看的时间久了,我的琴技又十分生疏,需要好好回忆,给我十天时间。”澜星终于赢得一丝回转的余地。
“只给你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