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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声音,哈利对几个手下挥了挥手,迅速撤离了现场。
……
一间十分破烂的公寓里,戴安娜沉默着为张鲲处理伤口。
从她轻柔的动作来看,她处理得非常用心和仔细,但也证实了她心里的矛盾。
她是个土生土长的纽约人,母亲几年前去世,留下了她和妹妹。
妹妹还没有成年,按照法律要被送去别人家寄养,但妹妹琳娜死活不愿意离开她,她也不愿意和琳娜分开。
所以两人躲在一间公寓里,而她靠做兼职赚取生活所需。
但就在前几天,琳娜感染了一种疾病,非常严重,对她们这种没有医保的人来说,根本承担不起昂贵的治疗费用。
就在半个多小时前,她还在打工的酒吧上班,突然有人找到了她,说只要她配合演一场戏,把几个华夏人引到一个特定的地方,就会给她一大笔钱。
不仅能救她妹妹的命,还能有不少富余,让她们很长一段时间不用为生活发愁。
为了妹妹,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也成功地上了这三个华夏人的车,成功地让他们到了她的公寓楼下。
但就在最关键的时候,出了一点小问题,导致任务几乎失败。
虽然最后不知怎么又上了正轨,可戴安娜最终却没有把这三个人,带去那个事先说好的地方。
不为别的,就因为追杀他们的那个人,当时是真的要杀了她!
而张鲲,却不顾自己的性命,为她挡下了子弹!
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突然的良心发现,让她临时改变了注意,带着三人来到了这个地方。
这里是她前不久被抓去坐牢的前男友的家,属于保加利亚人的势力范围,所以暂时不用担心被人追杀。
但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的雇主,事后绝对不会放过她,但她现在却真的没法,把张鲲他们带去那个地方。
内心的矛盾,让她沉默不语,并且心情烦躁。
所以给张鲲包扎好了伤口之后,她一个人走上杂乱的阳台,看着浓浓的夜色。
“师父,”罗卞小声对余真说道,“你不给张鲲治伤吗?”
“急什么,反正也死不了,”余真道,“让他痛一下也好,省得他以后还这么圣母心。”
罗卞轻叹一声:“可能搞艺术的人,都是这么单纯吧。”
余真笑着摇了摇头:“这跟搞不搞艺术没有关系,其实我不反对这样做。
“如果是真的需要帮助的人,我也会出手。
“但看不清事实、分不清敌友,就是脑子不灵光了。
“总之就是太年轻。”
……
就在两人窃窃私语时,张鲲忍着肩膀的疼痛走了过来。
他刚刚摆脱了困境,所以非常理解戴安娜现在的心情。所以他决定了,即便自己的力量再薄弱,也想给她一点帮助。
“老板,我能不能预支一些工资?”
“你想做什么?”
“我想拿点钱给戴安娜的妹妹治病,”张鲲道,“不管她真实的目的是什么,但我觉得她也是被逼迫的。”
“哪怕她想杀你?”
“对。”对于余真的话,张鲲并没有惊讶,道,“其实在摔倒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不对了。
“刚才她给我包扎伤口时,我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挣扎和犹豫,就更加确定这一点。”
余真点点头,看来张鲲也不笨。
“那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帮她?”罗卞问。
“我不是帮她,我是帮她妹妹。”张鲲道,“我的导师曾经说过,每一个生命,就像从指尖跳出的音符那般美妙和独一无二。
“所以对生命的敬重和感悟,才是艺术的根本。”
“你的老师倒也哲学。”余真拿出剩下的几卷现金,递给了张鲲,“去吧,然后告个别,这次我们是真的要回家睡觉了。”
“谢谢。”
拿着钱,张鲲走向了阳台。
余真知道,他的第二个计划又失败了。
谁能想到戴安娜,这么轻易就被张鲲感动,然后反水了呢?
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这时,一颗子弹毫无征兆地从远处飞来,目标正是走上阳台的张鲲。
又是那种无法注灵的子弹!
没有丝毫犹豫,余真意念一动,控制着张鲲和戴安娜的衣服,将他们两人扯倒在地。
当啷——
子弹落空,直接穿透了通往阳台的玻璃门。
张鲲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拽着戴安娜连滚带爬地躲进屋里。
突然被狙击手袭击,戴安娜脸上的血色全无,惊恐地喘着气,冷汗淋漓。
从子弹穿透玻璃的位置,狙击手瞄准的不是她,而是张鲲。
所以她知道,这是对她的警告。
如果她再不按照计划把人带到特定地点,那么下一次瞄准的就是她。
看着身边刚才又“救了”她一次的张鲲,戴安娜心里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怎么办?
最后她看着掉落在地上的钱,还有躺在沙发上虚弱不看的妹妹,狠狠地下了决心。
“这里也不安全了,我带你们去另外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