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半刻钟过去,谦太依旧紧张地跪伏在原地,全身酸麻不已。
在日本古代室内,男子一般都是盘腿坐,女子才会采用跪坐,而此时谦太用于赔罪所行的土下座,又是最折磨身体的跪姿之一。
这是因为土下座的行礼,首先双膝需并拢跪地,抬头挺胸,双手聚拢放于大腿上,呈正座之姿,然后双手成内八字状向前贴地,身体前倾,上半身抬起直至额头磕地。
如此姿势,不仅对膝盖和脚骨的负担很大,而且还极易压迫神经,导致血液下降。
“父亲……”谦太终究承受不住身心的双重压力,埋着头叫唤一声,但就被久保康贵粗暴打断:“闭嘴,我可受不起你这个称呼。”
谦太脸色一阵青白,心中忐忑,不知今夜自己下场究竟如何,此时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久保康贵站起身:“与其想着叫声父亲求情,不如说说,你是几时收买的阿光,我实在想不明,阿光在久保家的时间仅次于阿曜,头脑也足够伶俐,他到底是被许了什么好处,才会乖乖听命于你?”
“好处?没有啊,我真的只是担心新九郎对久保家不利,想帮您一把而已……”谦太摇起头,慌忙出声解释。
“长岛壤。”久保康贵说出个人名,就站着那里继续不出声。
而此刻谦太脸上渗出层细汗,看着身前的父亲一动也不敢动,神情从震惊,疑惑,最后只剩下了满脸的绝望。
今天这个场合,他其实早就有所准备,不论父亲说出其它任何话,谦太都已想好了对策进行辩解,决心不遗余力地撇清自己,然而方才听到那个名字后,他心中只剩下了一片茫茫荡荡。
久保康贵径直走了几步,左手抚在谦太后脑,右手拿怀剑一下一下拍打在对方脸颊:
“先杀了新九郎,再让阿光曝出是我下的命令,接着,早已与你暗通好的组头长岛壤,就会发动大藏村其它组头与村民众,一起将我逼下台,谦太,你这一出下克上玩的好漂亮啊。”
“污蔑!是长岛壤想污蔑我,父亲,他是想让我们父子不和!您不能让他得逞啊!”谦太终于恢复了些清醒,急急开口继续辩解。
这一句话刚说完,他就察觉到脸上拍打的怀剑停了下来,顿时以为自己那番话起了作用,便想抬头,视线刚到达久保康贵大腿时!一道白光慕然闪过!
再低头时,谦太心脏剧烈跳动一下,只见那柄怀剑穿过他左掌手指缝隙!又重重嵌进地板!
“你收买长岛壤,许诺的是久保家两町步名田,但你知不知,我是如何让他开口的?”久保康贵压低声音,蹲了下来,“我让阿曜直接上门,斩断了他家小女儿一条手臂,然后稍稍威胁着,说些杀绝全族的话,再之后,长岛壤就哭着求着将一切说了出来。”
谦太闻言愣在原地,面容亦肉眼可见地灰败下去,扭过脸,想避开父亲的视线。
“既然敢将阴谋诡计用出来,那就拿出勇气看着我!”久保康贵伸出手,强行掰过对方的脸庞与他对视,“现在我给你个机会,怀剑就在地上,拔出来,动手杀了父亲,你是主家的独子,即便背上了弑父之名,但郎党家臣一样会服从你,将你扶持坐上久保家当主的。”
说完,屋敷中又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谦太重新低下头,双眼却直直盯在怀剑的柄上。
没错,只要现在自己拔出怀剑,给父亲胸口捅上一刀,一切就简单了!
完全不需要之前的苦苦谋划!新九郎活下来又如何,阿光那没用的混蛋死了又如何,自己被长岛壤出卖又能如何?如果能杀了父亲,自己最终的目的不还是能达到吗?
而父亲死后,无论家中众人有什么想法,自己久保家继承者的身份绝对是不会改变的。
一旦自己当上久保家家主,即便是最听父亲话的阿曜,也肯定会服从自己的命令,那时,自己也就能光明正大地去参加京都之战,而且凭借着久保家带去的这些郎党,怎么说也能混个足轻大将。
想到这里,谦太手指不自觉地朝怀剑挪动一下,却又做贼心虚地抬头瞥了眼,触碰到久保康贵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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