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顷,他从怀里取出张薄纸和黑色印泥,随手丢在地面上,又识趣后退至身后四人处。
新九郎见状,迈步上前,才发现骤然又是一份契书,只不过和屋拓哉早上那份内容不同。
契书上大致写着:新九郎主动请求久保康贵,愿将氏族传承的组头职位转让给久保家,以此作为代价,求娶久保家的久保白穗为妻,最后日期落款:文明二年,十一月十一日。
正是新九郎被久保康贵在田间叫住之日。
新九郎看完,便用拇指蘸印泥按在纸面上,抬起头示意久保谦太。
久保谦太等新九郎重新退回到原来位置,才上去拿起契书,仔细查看完毕,签名画押一应俱在其上,他的脸上却惊疑不定起来。
“这下,久保家应该也如愿了,我可以离开了?”
新九郎的声音顺着山风,递送到久保谦太耳边。
依旧沉默半晌后。
“可以”
于是,新九郎望了望山道,见到久保谦太仅斜了他一眼便再度低着头,其余四人亦没有动作。
新九郎低声自语了一句:
“今夜,还是去找间民宿压惊罢。”
说着他便转身,背对着久保谦太众人,朝城下町的方向,不疾不徐走去。
适时,天幕渐垂。
山道另一侧,久保谦太还在蹲着,手中抓着那份契书,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新九郎离去。
他身后的四人,刚才全程默默站立,一语不发,直至此时,其中一褐色袴服的男子匆匆上前,半跪在久保谦太身侧,低声道:
“少主!”
久保谦太转头怔怔望着袴服男子:
“为什么?明明都买了刀,不应该做好誓死捍卫尊严的觉悟了吗?”
“少主,恐怕此人,比先前想得还要聪慧,”袴服男子低着头,徐徐分析着,“无论是少主准备的两面夹击,还是在下之后计谋,让您故意模仿‘一骑讨’,用单挑的方式引他上钩,皆被他看破。”
久保谦太当然也明白了过来,心中颇有些乱,恨恨着说:
“早知道,还不如早上就下手!”
其实按照原定的谋划,今日清早,久保谦太等五人便已埋伏在山道上,但当时,见新九郎和屋拓哉两人走在一起,多出旁人在场,便无奈放弃袭击,只能另于对方归家落单时再次动手,然而,不料变数再起,对方手中又多出柄刀。
袴服男子也知自己少主乱语,沉思须臾,猛然出言:
“此人不能留!”
一语出来,彷佛风也肃杀起来,卷得山林沙沙作响。
“杀人?!”即使是久保谦太,亦被袴服男子吓了一跳,声调颤了些。
袴服男子盯着久保谦太的眼睛,缓慢点头。
“可……可父亲只是想个组头职位而已,”久保谦太迟疑一会,看着手中刀刃,“即便这刀,也是吓吓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