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期望,让身后的黑子都惊愕。
苏婉儿摇了摇头,后退了一步,语气淡然,平静无波“原来,你真的是修罗将军”
外间传言,镇北将军秦顾,杀人不眨眼,杀人如同普通人碾死蚂蚁一般容易、简单。战场于他而言,就像是参加诗会的才子。
“跟我回去,婉儿,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这里满是杀戮,这里全是血腥。她不该来这里,不该出现在这里。
“秦顾,我是墨氏的人,是叛臣之后,会成为你的麻烦”
“我无惧麻烦”
云淡风轻的话,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像是平静的湖面,突然卷起腾空的旋涡。
他秦子阳何时惧怕过麻烦?向来都是麻烦惧怕他。
“秦顾,墨氏已经连累了你一次、、、、、、”
“我秦顾何惧连累?”
秦子阳几乎是暴怒,眼眸血红的拔出一旁黑子的佩剑,架在一旁的儿郎脖子上。
方才在高墙之上,他看得很清楚,若是没有及时的打开大门,眼前这个被刀架脖子的人,便会冲上前看向苏婉儿。他不允许,绝不允许。
嘶就像刀切肉一样,前一秒还在奋勇搏杀的人,下一秒就人头分离。温热的鲜血迸射得满地都是,顺着剑身缓缓滴落。
“跟我回去”
看着现在的秦顾,苏婉儿心中是畏惧的、颤动的。高墙上的烈火,冒着吱吱吱的火光,底下的人群,无动于衷的看着被杀的同伴。在黑子的示意下,继续了又一轮的搏杀,流血、杀戮,像是无法阻挡的潮水,向着无尽的黑暗冲洗。
墨氏一夜之间被覆灭,于苏婉儿而言,只是噩梦,扰得自己夜不能寐。眼前的一切,让绝望的人,突然见到一根救命的稻草,不敢用力的拉拽,却急切的想爬上深渊。
“答应我,别再欺瞒我”
“好”语气中是欢喜、是轻松。
“我要于你一起在军营中”
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他是真实的在自己身边。只有这样,她才能安下心来,不去胡思乱想。
秦子阳不敢答应,军营的生活困苦不说,一旦战事一起,自己分心不说,更是不能保她周全。他不敢答应,不敢冒险。
“秦顾,我定能护好自己”
“好”
他终是妥协,将她拥入怀中,有着些许洁癖的他,丝毫不嫌弃满是血迹的她。
在那个夜晚,整个破军军营,无不是舒了一口气。紧张、肃穆的气氛,因为一个血迹斑斑的女人出现而缓和。
京墨心疼的看着秦子阳怀中的女子,那是他找了十年的小妹,亦是他十年的坚持。
“你的判断是正确的”
南星心疼的拍了拍京墨的肩膀,没想到那个于长公主相似的女子,真的是紫婉。是京墨找寻了十年的小妹,是整个墨氏迎了十二年的嫡女。
“她一定恨急了我这个哥哥”
京墨紧握手中的红布条,那是十岁那年,仅有四岁的紫婉送的。那样的场景,历历在目,魂牵梦绕,十年不曾忘却、亦是不敢忘却。
“三哥哥,你看这布条好不好看?”
“好看”
“送给三哥哥做生辰礼物好不好?”
南星垂首,替京墨松了松手,见手掌嫣红一片,立即蹙眉“你受伤了?”
受伤了?是啊,紫婉痛苦,自己亦是心中痛苦。紫婉难过,自己心中何曾不是一样的难过。这伤是在何处受的呢?
“这么多年了,原以为你会处事不惊,没想到在紫婉这件事上,终究是失了分寸。也好在秦子阳能想透,如今也是没有多的心思来处置你,届时,想必我也是护不住你的。反正你我生死之交,你若离开,大不了,我也跟着一起离开便是”
南星一面小心翼翼为京墨处置伤口,一面喋喋不休的说着“以前你常说,紫婉妹妹最是喜欢胡闹任性,本来以为不过就是女儿家的调皮可爱。如今算是见识到了,这苏婉儿滇京小霸王的名号。上得了战场的女人,岂会安心的处在深宅之中?想必当年的昭华长公主也是这般的豪杰吧?”
提及昭华长公主,京墨脸上扯出一抹笑意,眼睛直直的看着远处亮起灯火的营帐。“丁号营地,连南星你都不敢踏足,她此刻想必是惊魂未定吧?”
南星正欲说话,诺景挑开了帘子,站在门口,看着面容全变的京墨,脸上全然没有喜悦,更多却是疑惑与好奇。
南星微微叹息,起身离开,双手插进衣袖,静静的站在门口。
“三公子为何会是如今这般模样?”
犹记的以前,三公子是最像家主的。如今的模样,哪里还有家主的身影在。
“当年我被大火所伤,脸上的伤疤狰狞吓人,南星的师傅是难得的医者,我用了十年的时间,才让自己成了如今的模样。”
京墨说的很是云淡风轻,彷如那样的经历不是自己。诺景心疼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当年他可是家主最看重的一个儿子,不管是容貌还是武功,如今却只是一个翩翩的谋士,柔弱无力,就连容貌也是大变。
“师傅曾说,世间有一种换脸术。将脸上的皮生生的剥下,然后将准备好的新皮一点一点的缝上去。皮肤相合的过程很是漫长与痛苦,且还会消耗人身上所有的内力,让身体变得很差、很弱。”
当年自己还曾问过师傅,“那师傅为何不肯换一张脸”
“我有仇恨未了,不能没有这身武功。容貌于我无用,哪一张脸又有什么区别呢?”
京墨淡淡一笑,再次抬眸时,眼眶血红。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早就成为过去,现在只剩下京墨,军师京墨。
“我一直不肯相信小妹随母亲而去,我知道秦子阳需要我,他年少上战场,最是需要可靠的人在身边,所以我来了这里。可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我找了十余年,上天终是没有辜负我的这份坚持。”
自己一直不敢告诉秦子阳,便就是因为,墨家是叛臣之后。秦家只剩下秦子阳了,不能再受任何的连累。这份孤苦,还好有南星同自己一起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