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苏婉儿看到契约上墨迹酣畅淋漓,端正的行楷,左右不分轩辕,定是需要很多年的功底,“人长得好看就算了,字还写的如此好。神气什么啊?”
秦顾有些无语,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字又看了看契约的内容,两种字体千差万别,不免轻轻发笑。“夫人的意思是要撕掉契约,重新写过?”
“小的时候我见到一个小哥哥,长得很是好看。可惜那个时候他不开心,就差我奉上好看的、好玩的东西给他了”
秦顾眸色微闪,想起当年在滇京时,一个不过六岁的小丫头笑着从华贵的马车上下来。将自己腰间佩戴的玉佩奉上,一脸的笑意,一开口,牙齿有些漏风的对着自己“我伤心难过的时候,娘亲都会用好看的、好玩的来逗我开心。小哥哥你长得如此好看,不要不开心了”
想起此处,秦顾便从怀中取出一块暗黑色的玉佩,上面镌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木兰。
苏婉儿只觉得眼前雾气蒙蒙,见秦顾手中拿着的玉佩很是熟悉,一把夺过“这不是娘亲赠于我的吗?怎么在你这啊?”
秦顾面色一凛,抓着苏婉儿的双肩,语气略微有些急切“你说这玉佩是谁给你的?”
苏婉儿吃痛,看着眼前的秦顾,只觉得有重影且摇晃不停。迷迷糊糊的就开始胡言乱语“我不是送给了好看的小哥哥了吗?”
“这玉佩到底是谁给你的?”
苏婉儿踉跄的后退了两步,一个重心不稳直接坐在了地上。眼皮直打架的看着重影的秦顾,呵呵一笑便直接往后倒去。
秦顾眼疾手快的蹲下扶住她的脑袋,看着酒气熏天的苏婉儿,微微叹息。
阳光透过绯红的纱帐,外面是井然有序的各自忙活。苏婉儿幽幽的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眸,见眼前的环境有些许的陌生。蓦的坐了起来,头却突然磕在了床沿上,顿时清醒。
小喜一大早就在门外侍立,听见里面的响动声,赶紧推门进来。
只见苏婉儿横躺在地上,身上却裹着棉被,揉着额头直呼‘痛’
“小姐你怎么睡在地上啊?”
苏婉儿也不知为何,小心翼翼的从地上起来坐在床上,揉着有些微红的额头,“痛死小爷了”
小喜掩嘴一笑,“侯爷早就起身了,都在院子里练了两三回剑了”
苏婉儿根本不理会,清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带着一股淡淡的酒气。“小喜,大清早的你喝酒了?”
“冤枉啊,明明是小姐身上的酒气?”
苏婉儿低头在自己身上仔细闻了闻,差点作呕。赶紧吩咐人打来洗澡水重新梳洗。
苏婉儿身边另一个一等丫头忍冬急匆匆的从外面跑来,见还在梳妆打扮的小姐,脸色不甚好看。“小姐,表姨母在正堂等了许久,都让身边的婆子来请了三次了”
方嬷嬷端着枣粥进来,听了忍冬的话,发问“可有说等小姐何事?”
“表姨母说请小姐过去说话”
小喜听了有些不悦“这侯爷唯有一个庶出的桑榆小姐在身边,这新婚的头一天,说的是哪门子的话?这表姨母莫不是真当自己是长辈了不成?昨日侯爷小姐拜高堂的时候,既然稳当当的坐在主位上,受了小姐侯爷的跪拜,也不怕折了寿”
方嬷嬷放下枣粥,拍了拍小喜的肩膀“虽说中间隔了两辈,但还是个长辈。这样吧,小姐仔细梳妆,老奴去正堂先看看”
苏婉儿点了点头,“辛苦嬷嬷了”。待方嬷嬷离开之后,苏婉儿又道“那两个小丫头呢?怎么没见到人影?”
简姑笑道“昨儿个那两丫头偷酒喝,到现在还没醒呢”
“这女儿家家的喝什么酒啊?何况还是个孩子?简姑你还是请府中的大夫过去看看,别出什么事才好?”
简姑笑着领命退了出去,小喜呵呵一笑“小姐越来越像王爷了,当初小姐偷王爷酒喝的时候,王爷也是如此说的。”
苏婉儿淡淡一笑,犹记的那个时候父亲要责罚,还是自己哭着在母亲面前颠倒了黑白才躲过了责罚。现在想起来宛如昨日一般。
外面突然有些乱哄哄的,忍冬急匆匆的跑进来“小姐快去正堂看看吧”
“出什么事了?嬷嬷不是在正堂说话吗?”
这方嬷嬷的脾气自己最是清楚,绝不是那惹乱子之人。府中的几个姐姐只要一见方嬷嬷板正的一张脸,连话都不敢反驳,底下的丫头小厮见到,更是头都不敢抬的。
“表姨母说要请小姐过去说话,还说什么这日上三竿了小姐还赖床不起,就是公主这个时候也已经起了”
小喜一听这话,放下手中正准备拿去洗的衣衫,“小姐何时起关她何事?”
“嬷嬷也说今儿是新婚头一天,小姐起的晚些也是正常的,谁不是做过新嫁娘过来的,这其中辛苦说出来就不大好听了,都是自家人,说话哪里还分什么时辰的。”
苏婉儿点了点头,问“然后呢?”
“那表姨母还没说话,表小姐倒不乐意了。说贵如公主一般的人物新婚也得起早奉茶婆母,这侯爷没有亲人在,但还有姨母之类的远亲长辈在,怎么能不尊规矩,让外人听见怕是要说长公主的过错了。还说,小姐您来幽州月余才与侯爷成亲,莫不是平日里在滇京娇养了些,惹得侯爷不快,说是自己底下倒是有两个听话惹人怜的妹妹,很是会照顾人。嬷嬷一听就不乐意了,说:隔了两辈的远亲也来侯府冒充长辈,小姐是昭仁长公主之女,齐王府嫡女,圣上亲封的清宁郡主。若说长辈,这些才是长辈。莫要胡乱攀附,惹得满府的不快。因此正堂现在吵的是不可开交,小姐您快去看看吧”
苏婉儿蓦的站起身,提起裙摆就直接跑了出去。在王府的时候方嬷嬷可不会发脾气,更不要说同外面妇人一般撒泼,这样难得的场面自己如何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