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唐纯熙就是这个时候醒来的。
她掀开车窗帘子一角,就看到钱氏满脸的疲惫。
夜风虽凉,但她满头是汗,发丝紊乱,胡乱和汗水一道贴在脸颊上。
唐纯熙心疼极了。
见她奶已经靠在粮食袋子上睡熟了,轻手轻脚爬到车辕处,小心地跳下车。
“熙崽,你咋出来了?”钱氏走上前关切道。
“娘,我没事,睡了一会精神好着呢。娘,我跟你换下,你去车里休息会吧。”唐纯熙跟钱氏一边走一边道。
钱氏皱了眉,“娘好着呢,当年跟你太姥爷一起上山,走那山路都能走好些日呢。”
要真是九岁的孩子,估计能给她糊弄过去,但唐纯熙不是真正的孩子。
钱氏嫁给唐老爹二十来年了,婚后只在家中做绣活和一些家务,地都没下过,进镇上县里更有牛车可坐。
娇生惯养这么多年,现在走上一个时辰,肯定难受着呢。
虽然跟后头要走的路比起来算不上什么,但现下有这机会,她的娘,她乐意心疼。
而且总要慢慢适应,她娘是,她更是。
“娘,后面还有那么长的路,不会一直有车坐的,我总要走路的,就当适应适应。”
三郎看着,也心疼小妹,但他知道她说的不错。而且,娘,他也心疼的。
于是在心里叹口气,没说话。
三郎媳妇李氏就走在三郎旁边。知晓今日小姑主意愈发正了,钱氏定说不过她,便道,“娘,您听小妹的,上去歇会,我和三郎带着小妹,您放心,就叫她跟在这架车旁走。”
唐纯熙接着道,“娘放心,我走累了就跟你讲,不会累坏。”
钱氏见拗不过,也实在累,脚上已经隐约觉得火辣辣的疼,该是起泡了,便没再推辞。
小心翼翼地进了车厢。虽然动作不大,但车厢就这么大点,难免碰到彼此,所以钱奶奶也醒了。
她见钱氏上车笑道,“咱家这些都是孝顺孩子。”
又问,“还有多久到歇脚的地儿?”
钱氏也估不准,隔着帘子问三郎。
三郎道,“前面还有十几里地就到了。”
唐奶奶算算时间,掀开车帘子,望着李氏,“三郎媳妇可累了?要不你上来歇会,老婆子下去走会。”
李氏连连摇头,她哪敢让奶奶下来走,她去坐车,还不给人唾沫星子淹死。
“奶奶我没事,以前在娘家做惯活计,腿脚灵活着呢,这点路还能走。”
唐奶奶佯装生气,“你这意思是我老婆子年纪大了,腿脚不便,看不起了是不?”
李氏唬了一跳,忙解释道,“没有的没有的,奶奶我没这个意思。”
说罢,又求救似的看向三郎。
三郎心里想着小妹先前说的话,道,“奶奶,李氏现下还能走,您先歇着,等真走不动了再和您换。”
唐奶奶闻言点点头,又嘱咐道,“要是累了可不许硬撑着,现下能给歇歇你就歇着,后头路还长着呢。”
两人应了,唐奶奶放下帘子闭目养神。钱氏也靠着边上睡了过去。
一路上慢慢走着,唐纯熙的脚步从刚开始的轻快,慢慢变得沉重。
幸好脚上穿的是钱氏纳的千层底的鞋,柔软舒适,不然要也穿草鞋,石子啥的全往鞋里钻,能硌死她。
直到过了子时(凌晨一点),前头的人才看见三郎先前所说的位置。
此时,唐纯熙的双腿已经有几分僵硬了,幸好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