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电话应声挂断。
总监撑住桌子揉额角:“公司怎么招来你们这两尊佛,业务业务谈不成,客户倒是得罪不少。”
江昊带着人退出去,脸色阴得快要滴出水,“你不是说手机是你的?”
“是我的。”凌意竟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的确是我的,你之前也见过。”
“那你的意思是他针对你?”江昊薅了把头发,迅速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你以前见过他吗?认识他吗?他一个住帝景的,哪来的美国时间针对你。”
凌意站在一旁,望着地毯没作声。
“算了算了,我看见你这个样子就来气,赶紧走。”
“我就不去了吧。”他担心厉母还在,到时岂不火上浇油。
“想得美,这么个烂摊子你打算直接扔给我?!”
无奈之下,他只能跟着江昊往帝景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如何都是一团糟,不如尽最大努力保住工作。
到了那儿,小区的保安果然已经受过教训,转而将火撒在他们身上,好说歹说也不让进,最后还是给厉醒川打了电话才通融。
上楼前,江昊严厉嘱咐:“一会儿你别又跟个木头似的,该道歉道歉,该认错认错。”
凌意不软不硬:“其实我一早已经道过歉。”
江昊瞪他一眼,看见他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他窝囊,的确,二十八岁的人了还在当助理难道不窝囊?可你要说他软弱,有时他又骨硬如钢,常常冒出惊人之举。
你以为他是个棉花枕头,真要欺辱起来,他却密不透风,针戳不进、水泼不透,再重的拳头打到他身上也会化于无形。
就拿上个月公司性骚扰事件来说,面对比自己高三级的设计总监,他愣是作为唯一的证人站出来为另一个实习生作证,最后逼得老总亲自报警抓人,把公司最值钱的摇钱树送到监狱里去了。
真让人看不懂。
按铃后,凌意站在江昊身后,静静听脚步声靠近。
无论愿意或者不愿意,他要跟厉醒川面对面了。
“厉先生真不好意思,又来打搅您。”江昊赔着笑,带他进入玄关。
没人说话,只有转身返回客厅的脚步声。江昊在前面走,凌意垂眸跟在后面,快到客厅中央时,耳边忽然清脆一响——
他乍然抬眸,看见厉醒川在点烟。
轻烟白雾里火苗簇动,厉醒川冷峻深刻的脸微微侧着,烟咬在嘴里。收起打火机后,他似乎感觉到凌意疑问的目光,深眸一移,隔着烟雾对视过来。
仓促间凌意没来得及收回目光,眼底如同被火星烫伤。
“手机呢?”厉醒川开门见山,像是不认识凌意似的,完全是对陌生人说话的口吻。
凌意放下手提包,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部几乎快要不能用的旧手机,上前搁到一方大理石茶几上。黑色石面,白色手机,刺眼的分明。
“你的?”
“嗯。”
“怎么证明。”
这有什么可证明的呢,凌意微愕,摸不清他的意图。
眼前气氛不对,江昊双手做了个往下压的动作,“厉先生厉先生,这真是他的,平时我经常看他用。再说了,这手机也不值几个钱,他再不济也不至于……您说是不是。”
“凌意,快,给厉先生道个歉,谁让你办事这么马虎整天丢三落四的。”
他半强制地按着凌意的背,让他给厉醒川鞠躬,“以后上班把脑子带着,别老是跟丢了魂似的,公司付你薪水不是让你来混日子的,吃一堑长一智。你看,今天又耽误厉先生半天时间。”
凌意随即屈服,深深地弯下腰去,在暗处闭上眼睛:“抱歉,是我走之前没有仔细检查。”
厉醒川把烟搁在烟灰缸边缘,“我问你怎么证明手机是你的。”
凌意弓着的背像压了块石头。
短暂的沉默中,连江昊都有些转不过弯了。明明事实摆在眼前,这姓厉的为什么这么固执,一口咬定凌意是偷拿别人的东西。
客厅里两人站着,一人坐着,除了动作间的一点衣料摩擦声再无它响。
凌意慢慢直起身,没看沙发上的人,“我知道这部手机的号码,如果你还是不相信,可以试着拨一拨,会通的。”
“拿走它几个小时,足够你把号码背下来。”厉醒川当着他的面摁亮屏幕,“还有么。”
“我还知道解锁密码。”
“是多少。”
凌意顿了一秒,报出六位数字,手机随之解锁。
厉醒川敛着深眸,波澜不惊地滑动不属于他的手机,“猜得很准。”
他竟然说凌意是猜的。
到现在江昊要还看不出眼前的人在故意为难,也算白活这二十多年了。他扭头给凌意递了个眼神:“手机里难道没有你的照片?这总不能是你提前准备好的吧。厉先生既然不放心,你就翻出来给他看看。”
凌意指尖微颤,慢慢走过去。
两人一站一坐,谁也没看谁。厉醒川手腕一抬,手机扔在茶几上,“翻给我看。”
凌意就蹲下来,当着他的面点开相册,一页一页往下滑,每滑一页都能闻到自己神经灼烧的焦味。
煎熬跟折磨才刚刚开始。
不同于一般年轻人,他的相册没什么看头,因为他的生活本身就极其乏味。几张美食照片,邻居家的小狗,冬日的雪景,乏善可陈的一切。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就只有一些光线昏暗的、看不清长相的抓拍。
那是他趁厉醒川睡着时,紧张之下偷偷拍的,不过厉醒川也见过。在学校宿舍、在厉家、在简陋的出租房,许许多多的厉醒川。有时两人做得精疲力尽,明明已经累得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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