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飘来一阵大雪,又回到了天气还没这么冷的时候。
齐轻舟看见梦中的自己从床上爬起来,没惊动宫人,随便披了件外衫打开房门。
“吱嘎”一声,对门也开了。
齐轻舟惊讶抬眉:“掌印也睡不着么?”
“不是。”殷淮只披了一件很薄的云柏纱衣,偻空纹理,清瘦修长的体态影影绰绰,“臣知道殿下没睡。”
齐轻舟张了张有些干裂的嘴唇,低声道:“你记得啊?”
明日就是他母妃的祭日,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近日皇后在宫中领众妃为皇帝素斋祈福,又为太后请了灵台仙师念诵超度,为了不冲撞,其他的祭拜法事自然不能再提上议程。
齐轻舟愁得睡不着觉,又气又恨,在宫中私烧香火是大罪,尤其是在皇帝如此信道奉佛的局势下,也许明日他连光明正大悼念自己母妃的机会都没有。
殷淮直接跨步走过来,将他揽在臂弯下,安抚道:“臣命司礼监为贵妃准备了一些桃笺和纸鹤,还有牌鉴也擦干净,殿下清早可——”
“不要!”齐轻舟拉住他的手臂,又说了一次:“不要。”
会给掌印惹麻烦的。
得罪皇后倒是没什么,但皇帝最信神佛,钦天监那边已经在相后的示意下出了这个月的星律图,这几日都是最适宜皇帝生辰八字灵修的时段,若是让他觉得祭拜陈贵妃会阻碍到自己的修仙大业,殷淮再权倾朝野也落不着什么好。
殷淮摸了摸他柔软的脖子:“臣不怕。”
“不要了,”齐轻舟不愿意,拉着他往外走:“我睡不着,掌印陪我出去坐会儿就好啦。”
春天的良夜,繁花开得无声又热烈。
两人坐在冰凉的石阶上,沉甸甸的松果自枝头落下,砸到了齐轻舟的肩,也不怎么痛,但今日他心里格外难受,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可发,一点点小事亦能委屈得不行,贴在殷淮身侧乱拱,像只苦闷暴躁的兽类幼崽。
殷淮只好揉揉他的肩,哄说:“没事,没事。”
有人陪在身边,齐轻舟心里舒服许多,殷淮也不讲什么安慰的话,只陪他静静坐着了一夜。
坐到齐轻舟熬困了眼,不知不觉头一歪,倚在了他的肩头上,迷迷蒙蒙中,殷淮听见他含糊的梦呓:“掌印,你好像我母妃啊。”
殷淮:“……”
靠在他身上的人还傻乎乎甜笑了一下:“香香的,好漂亮。”说完便一股脑彻底地睡了过去。
殷淮叹了声气,将人打横抱起进了屋。
次日,殷淮带齐轻舟去了一个离京中很远的寺庙,没有随从,两人骑马也花了大半日。
松云寺香火很旺,日落黄昏时香客依旧络绎不绝。
殷淮将点好的香递给齐轻舟,齐轻舟虔诚叩拜,又在心里与母妃说了许多话。
往年都是他一个人偷偷祭拜母妃,今年有人陪着感觉大不一样。
齐轻舟掀开一只眼偷看这个人,妙目玉颜,生得比寺里的九天娘娘与滴柳观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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