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轻舟还是没能说出口,扭了扭身子,犹豫了下,仰起一张玉白的脸问:“您烦我么?”
每天给你天那么多麻烦。
掌印又不是他,整天闲散在家没事干。
殷淮一怔,低低一哂:“殿下成日想着从我焰莲宫里搬出去,就是在纠结这个么?”
说不麻烦是假的,养小孩儿又不是真的养个宠物,得每日看他有没有磕着碰着,伤口恢复得怎么样,吃没吃好睡没睡好,还得顾着他的心情,开不开心。
但是养齐轻舟却是殷淮每天在繁累疲倦的官场争斗中唯一的放松,给他时刻保持高速运转的脑子注入一点儿鲜活的生气和能量,提醒他还活着。
他从来没有把齐轻舟当成一个要完成的任务,只是心里想这么做,自然而然就这么做了,好像关心照顾他是他与生俱来的使命一样,不用人说他自己就会做。
归根到底还是,他想那么做。
虽然初衷并非如此,一开始他需要一个听话省心但脑子机灵的傀儡以便应对政敌,一个更名正言顺的身份去把控宫廷,齐轻舟的身份、处境和性格都决定了他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但现在……
算了。
丞相那条老蟒蛇还不配用这样一个钟灵毓秀的小东西去换。难得有个他想要的东西,难不成他还护不住么?
齐轻舟抓了抓他的手腕摇一摇:“那掌印要是什么时候觉得我太娇气了,一定要告诉我。”
告诉我了我就自己走。
殷淮反手握住他的玉白腕子,莞尔道:“臣怎么会烦殿下呢?”
小皇子就是这样,没人依靠的时候格外倔强也格外隐忍,可自己一出现,他就会不自觉露出娇气撒娇的一面来。
像一只猫儿在外人面前冷淡又矜贵,只有到了主人怀里才毫无防备摊开肚皮。
殷淮还是不放心,防着齐轻舟再生出回长欢殿的心思,回头就把宝福调过来伺候着。
“你主子的腿是怎么回事?”
宝福现在见到殷淮还是不自主打抖:“回、回掌印,当年贵妃仙逝,殿下被送到锦妃的严华宫养过一段时日。”
锦妃肖似陈皇贵妃,是在贵妃重病之时被皇后安排进宫的,只可惜形似神不似,她知道皇帝分明是在通过她的脸看另一个人,没有人能忍受自己做别人的替身,因此对贵妃本尊恨之入骨。
贵妃仙去后锦妃自动请缨领养齐轻舟,为了让齐轻舟不乱跑,命人用火针银镊刺齐轻舟腿上的关节穴位,深至骨头裂缝。
又故意将小小的齐轻舟折腾生病,给他灌些奇奇怪怪的药物。
好在齐轻舟机灵,在举宫上下迎接太后从南山修养回宫的大典上故意摔了一跤,纵身自五米高城墙上掉落,太后忙让太医一查,原来膝盖骨已经快要坏死了。
太后大怒,从此将齐轻舟养在庆寿宫。
殷淮听后沉默良久,说:“知道了,下去吧。”
“好好伺候你主子,他有个什么闪失,本宫就在你身上报以十倍。”
齐轻舟受伤的一个月里,被殷淮惯出了一身的坏毛病,上药有殷淮亲自哄着,吃饭殷淮喂到嘴边,穿衣服也只需要俩胳膊一伸,真正做了回“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皇子。
天气越回暖他越喜欢往殷淮身边凑,殷淮身上总有一股冰凉清爽的气息,挨着他就像是抱着一块冰,很舒服。
而且他被上药时候的那股子痛劲儿吓怕了,心里认定只有在殷淮身旁他的痛苦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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