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能陪着他在书房里从早耗到晚。
初夏日光澄静,屋子里两人各忙各的,偶有徐风自庭前竹林而过,沙沙作响,倒也显得静谧安宁。
课没上几日,齐轻舟实在想出去玩,他性子闷不住,便凑近身去迂回地旁敲侧击:“掌印,近来东厂不忙吗?”
青玉案牍另一头正在批阅公文的殷淮眉棱一挑,头也不抬:“谢殿下关心,臣认为,东厂俗务不比天家皇子的前途重要。”
齐轻舟:“……”
他皱眉撅嘴的表情落尽殷淮眼里,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齐轻舟这人,面部表情尤为丰富,说他有进步就眼神发亮,说他的文章不知所云一双耳朵就瞬间耷拉下去,跟只狗儿似的,让人忍不住想去逗。
典型的喜怒形于色,这很不好,尤其在宫里,殷淮想提醒他,但到底也没说。
拿了笔在他的文章上钩钩点点,齐轻舟手托着下巴突然道:“掌印真是字如其人。”
殷淮唇角一弯,嘴上却道:“殿下谬赞。”
隔了一秒,又道:“这篇古军行还是要背的。”
“……,不是,”齐轻舟嘴角一抽,“我又不是为了这个!是真的夸您。”
为增强可信度,他又补充了一句:“比那个什么京城妙手容公子的还要好。”
殷淮嘴角的弧度往回收了几分,似是随口问道:“殿下还看过容公子的字。”
京中妙手的容磊是书法大家华秀大师的嫡传弟子,其成名篇作是得到过齐盛帝御笔亲赞的。
齐轻舟不在意地摆摆手,如实答道:“上回他师傅不是给他办了个什么书画展嘛,宗原非要拉着我去看,确实有两把刷子。”
殷淮笔一撂,垂下眼睑,轻吹茶面,茶气晕开,看不清神色,慢条斯理地翻出一沓以前亲手描摹的字帖扔过去:“拿去临帖,每个礼拜把功课交到臣这来。”
他看过齐轻舟的字,形色文气皆属上乘,筋骨透着一股静气也是难得,只是脊力着实太弱些,他年纪尚小,笔风亦未成形,如今矫正不算太晚。
“啊!?”齐轻舟叫惨不迭,暗自怪自己多嘴,没事瞎拍什么马屁说什么字啊,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皇帝出关,设宴群臣和后宫是惯例,皇后借此机会一展国母威仪,精心张罗了规格盛大的宫宴。
皇子公主后妃朝臣衣着装饰皆有严格的规矩,殷淮低首弯腰,亲手为齐轻舟系上玉簪冠銃,九疏琉璃,更衬得他眉眼精致,面若冠玉。
小皇子不舒服地晃了晃脑袋,水晶玉琉璃发出一串叮叮当当的声响,他扯了一下殷淮的袖子,指指头上:“这个玩意也太重了,能不能不戴?”
殷淮没说能也没说不能,只是看了自己袖子上那几根白皙的手指几秒,微不可察地退后半步,双手背在身后,评价道:“殿下戴着好看。”
齐轻舟知道了,那就是不能。
殷淮看出他的不爽快,弯唇一笑,手按在他的肩头上:“走吧,臣护殿下前往。”
作者有话说:
嘻嘻我看大家在评论里问浆撞茶~就是那个半仙豆夫呀!豆浆里加茶,就像牛奶加茶叫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