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宴,外请的戏班子和说书人上台。
宗亲王府山湖亭阁星布,凿开的荷花池里放了上百盏的明夜灯与水鸢纸船,辉夜通明,灯火琉璃。
齐轻舟依旧挨着殷淮坐,台上热闹,殷淮察觉小皇子连连的哈欠和好几次飘过来的眼神,端了一碗上好的雪茶,笼着月白色的宽袖浅酌一口,不热不淡地问:“殿下频频看臣做什么?可是臣脸上有什么东西?”
“没有,”齐轻舟摇摇头,指了指台上:“是我不爱听这个,再说——”
被人当场抓包他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懒洋洋地往后边软垫上一靠,歪着头念道:“掌印确实是比台上那位还漂亮。”
殷淮眉梢一挑,难得他三番四次被人说漂亮也不恼,只是有些疑惑:“殿下当真这般喜欢臣这张脸么?算起来也不是殿下第一回夸它了。”
齐轻舟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小声道:“这事掌印可不能怪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天边好圆一轮明月,殷淮狭长的眸中波光流转,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台下忽然传来一阵热烈的起哄和掌声,是京中盛名的花魁伶姬出场了,一众达官贵人看直了眼。
齐轻舟见状也好奇挺直了身板仔细瞧了瞧,那花魁确实比宫中好些女子出色,但见过了珠玉就再难看上鱼目,看台上并不比看身座之人得趣。
倒是殷淮,见齐轻舟捻了几颗黑紫葡萄放嘴里,又时不时往台上多瞧了几眼,嗤笑一声,幽幽道:“看来还是京中花魁比臣这张脸耐看些。”
“……”齐轻舟舔了舔泛起水光的嘴唇,急声辩驳:“怎么会!掌印不要妄自菲薄!”又将从盘中挑了几颗最圆润饱满的葡萄一一放到掌中,殷勤递到殷淮眼前:“掌印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殷淮看着幽黑发亮的葡萄映在他白嫩的掌心里,心中莫名舒坦了一些,眼带笑意地听他一通胡诌,将那几颗葡萄收过来,剥开皮吃了,酸酸甜甜的汁液沿着唇舌在口腔里炸开,一直沁到了心里去。
台上的戏唱到中止歇台,坐太子旁边的李尚忽然阴阳怪气地“呀”了一声:“京中名姬果真名不虚传,可我怎么越看越觉着像哪位故人,各位大人瞧着呢?”
被他这么一提,台下一众官员皇戚忽然也觉着几分,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有人打了头阵,太子手下头号马屁精董吉忙不防帮李尚把戏唱下去:“咦?李哥,您这么一说,我瞧着倒是像一个人。”
李尚呲着牙与他一唱一和:“噢?什么人?”
董吉面露豫色:“这个……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李尚站起来,满脸酒气,拍了他一掌:“有什么说不得的,你这样吊着大家伙胃口岂不是扫兴嘛!太子殿下您说是不是!”
齐亦风眉目似春风,温声笑道:“无妨,今日是私聚,不必太拘谨,说来听听也无妨的。”
李尚得意道:“看!殿下都让你说了还怕什么?只管说来!”
台下之人也被挑起了好奇心,起哄道:“说嘛说嘛!”
“那我可就直说了啊!”董吉嬉皮笑脸谄笑道:“许是小人眼拙,可我怎么越瞧着越像……陈皇贵妃啊!”
齐轻舟伸向果盘的手在半空中一僵,脸变得煞白,一双圆眼睛眯起来。
殷淮余光瞥了一眼,没说话,继续慢条斯理喝他的茶。
其实那名姬远比不上齐轻舟的母妃——陈皇贵妃的倾城绝色,只不过是眉眼得了几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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