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十年五月,骠骑大将军安禄山上奏,河北大捷,范阳军缴得漠北良马三千匹,皆为神骏,欲献马入京,以为朝贺之礼,特向李隆基请旨放行。
李隆基将此事托于兵部,战马乃筹备战争的要物,安禄山反叛在即,怎会在这个时候献马,兵部尚书章仇兼琼觉得事有蹊跷,于是便亲自赶到天策府,将此事告知了李瑁。
李瑁看到安禄山的奏折,心中顿时一惊。
战马三千匹,每匹战马陪执控马夫两人,那便是6000人,再加上押解战马的二十余名蕃将,那些马夫若是由士卒假扮的,这支献马的队伍便是一支完整的六千人精骑。
这六千人放在剑南兴许算不得什么,但若是放在人马孱弱,早已承平多年的中原,那岂非是所向披靡,无有能当者?
到时候安禄山起兵,这六千起兵和安禄山里应外合,中原之地自然难守。
李瑁将自己的担心告诉章仇兼琼,章仇兼琼闻言大急,连忙入宫禀告此事,觉得献马之事不妥,暂可不必施行。
章仇兼琼虽说的委婉,但李隆基也明白了章仇兼琼的意思,于是也传旨于安禄山,河北战事紧急,良马大可留于自用,不必献入长安。
就在章仇兼琼出宫,圣旨也送往河北的时候,给事中裴士淹的奏折从河北送进了京。
自打裴士淹入幽州后,安禄山便称病不出,裴士淹在幽州待了整整二十日,连安禄山的面都没有见到,一直等到第二十一日,安禄山才召见了裴士淹。
没错,就是召见。
裴士淹代天巡狩,宣慰河北,安禄山竟在自己的卧房中衣冠不整地睡在床上与裴士淹见面。
按大唐臣礼,裴士淹奉旨出巡,安禄山理当焚香沐浴相迎,可安禄山却丝毫不守臣礼,傲慢地很。
裴士淹堂堂给事中,天子近臣,就算是亲王宰相也要对他礼敬三分,他何曾受过这等罪?
裴士淹一怒之下便将弹劾的奏折送抵了长安。
若是常人,有裴士淹这样一封奏折,李隆基早已是雷霆盛怒,下令捉拿了,但李隆基对安禄山却仍旧抱有一丝幻想。
安禄山是胡人,向来不修边幅,再加上他生性烂漫,兴许真的不是有意怠慢裴士淹的。
想想当初安禄山初次见到太子李亨时都不知参拜,他仗着自己的军功和身份不礼敬裴士淹倒也不是不可能了。
而且安禄山体胖,常年征战,枪林箭雨的,身上有旧疾也是难免的,兴许此次安禄山正是旧疾复发,见不了客。
李隆基想了这些,心里似乎安稳了一些,他将御前太监冯神威唤了过来,着他带上手诏和太医前往河北宣旨。
安禄山长子安庆宗和荣义郡主的婚事便定在六月吉日,要安禄山务必赶赴长安观礼。
李隆基派太医虽冯神威通往原因无非有二,其一是显示自己对安禄山的恩宠和重视;其二是断绝安禄山再以身体不适为由寻得借口,其实这已经是在向安禄山传达最后通牒了。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