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汉傻眼了。
李氏也愣住了。
这可是县太爷,是大官。
从来都只有百姓给县太爷磕头,哪儿有县太爷给他们磕头的道理?
陈老汉回过神,赶忙去扶陈子都:“县老爷,使不得呀,我哪儿受得起这么大的礼?”
李氏也赶忙帮腔:“县老爷快起来吧。”
陈子都回头看爷爷,直到他爷爷让他起身,他才站起来。
受了这么大一个礼的陈老汉哪里还好把他们当仇人?
他也客气起来:“老爷子有什么事该让我们去县衙,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陈阁老笑道:“承了你们这么大的恩情,总得亲自上门感谢才是。”
“哎哟,您老年纪大了,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陈阁老拍拍自己的胸口:“我身子好着呐,都能从京城来丰都县。”
沈大郎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总觉得过于和谐了。
按着宝来伯的性子,这会儿该敌视先生才对。
昨天才想让陈小桑跟他解除婚约的人呐,变化也太大了。
几人客气了几句,陈阁老便叹息着问他:“恒儿是我长子,跟我不合,便离家出走了。谁成想,这一离开便是永别。哎,我竟然白发人送黑发人。”
李氏听着难受。
她是当娘的人,自是见不得这种事。
“老爷子您想开些。”
陈阁老摇摇头:“怪我,当年光顾着自己的仕途,没在意他,这才……哎!”
这一声声叹气,都叹到陈老汉和李氏的心底去了。
陈老汉道:“这事儿也不能怪你,儿子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盯着。”
陈阁老擦了眼角的泪,问陈老汉:“老弟,你能不能给我讲讲恒儿的事?”
谁会拒绝一位老父亲对自家孩子的念想呢?
陈老汉将陈恒来到村子里的事儿慢慢悠悠说着,陈阁老听得入迷。
拔鸡毛是要用开水烫毛的,水越烫越好拔毛。
几个树媳妇可舍不得小桑娇嫩的小手去碰这么烫的水,又不能让她去陈阁老的屋子,只能一会儿让她拿个盘子,一会儿拿个碗。
陈小桑在厨房跑来跑去,忙成一个小陀螺。
她倒是没想要去看,所以也不着急。
大树媳妇见她跑得脸上都有汗了,又心疼她,便道:“你去帮忙烧火吧。”
陈小桑就安心坐在灶眼前烧火了。
这一烧,到傍晚才结束。
沈家的流水席也算是彻底结束了。
村里人念念不舍地离开了流水席。
这桌椅板凳总归要还,几个树和树媳妇忙活着要去还东西。
陈小桑看帮不上忙,干脆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看天。
沈大郎一出来就见她坐成小小的一团。
他抿了唇,去厨房喊了二树媳妇去书房后,才走到陈小桑身边站定:“你在看什么?”
“看云。”陈小桑应道。
沈大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好有几片云飘过。
“你还挺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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